这时,土御门夜樱和她的男助理提着一个行李箱过来了。
四人一起进入蜀都大学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的实验室。
阿巧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见沈竹猗带着人过来,连忙道:“沈老师,您怎么又回来了?”
沈竹猗介绍道:“这位土御门夜樱姑娘想要鉴定几件古物,我想借用一下实验室的器材。”
阿巧点头:“嗯,请。”
土御门夜樱用东瀛话对男助理道:“羽生。”
名叫“羽生”的英俊男人立刻打开行礼箱。
一共有五个精美的小盒子,看样子物件不大。
羽生先打开了三个盒子,分别是一件鱼形玉璋、一件小型的玉立人和一件柳叶形青铜短剑。
土御门夜樱:“瑞宝斋的老板说这前两件是在1929年,从当地一个姓燕的人家流出来的,而这把青铜短剑则是战国时期一个船棺墓里的陪葬品。”
沈竹猗戴上白手套,拿起鱼形玉璋仔细观察,又用工具查看了一下包浆之类的,道:“鱼形玉璋,外形像一条鱼而得名。从形制上来看,的确是古蜀人特有的器形。古蜀人的遗物中有大量鱼和鸟的造型,一般是与鱼凫王朝有关,时间相当于中原的商代。另外,因为时间超过三千年,已经受沁钙化,有点像鸡骨白。但就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鸡骨白形成的原因大致可以概括为四大类:地热与火煨、酸蚀与石灰碱蚀、饭渗与受沁钙化、还有自然风化。其中地热比较常见,一般是地热致使玉器受热,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处在干燥的环境中,但南方湿润,并不容易形成这种鸡骨白,反而容易受到土壤里酸性物质的侵蚀,就会出现沁色或者钙化现象。玉器结构密度越疏松的地方就越严重,良渚文化古玉器的钙化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代表。所以,有些古代墓葬会在周围洒上石灰石以防止陪葬品被腐蚀,但石灰石遇水会形成石灰碱,同时释放热量,碱与酸一样,也会对玉器造成侵蚀钙化,这叫‘石灰碱蚀’。至于这件玉璋,明显是在现代用火烧出来的。但古蜀国的有些牙璋在其镂孔附近还有白色的花纹,是与原本器表的结构、光泽相同的,估计是当时的一种浸染工艺。还有这琢玉工艺太过精细,线条太死板,尤其是扉棱部分明显是现代砣机的痕迹。在三千多年前,凡人要做件玉器着实不易。老子曾经说过‘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或者像金庸老先生所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机器做出的精细,只会让玉石失去自然的韵味,所以真正的艺术品还需要一个‘度’。此外,这上面的包浆,太有光泽了,一闻还有蜡油的气味。包浆是由于灰尘、汗水,或者土埋水沁,层层积淀,逐渐形成的。真正的包浆含蓄温润,幽光沉静,如同古之君子,温文尔雅。”
土御门夜樱:“所以这是赝品?”
沈竹猗:“嗯,赝品。”
听完沈竹猗的解释,土御门夜樱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
但在兰云昭的眼中,那就是极富侵略性的贪婪目光。
兰云昭有些不开心了,为什么总是有小妖精想觊觎他家沈大美人。
沈竹猗继续鉴定第二件,一件小型的玉立人,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青铜大立人,但精美程度低了不止几个档次。
谁知沈竹猗只看了一眼,就笃定道:“玉质是属于绿色透闪石龙溪玉,但这也是假的,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兰云昭见土御门夜樱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沈竹猗,他明显感觉到他家沈大美人有些不自在,都快变成小娇羞了。
虽然沈竹猗活了三千多年,但面对姑娘时还是有些拘谨。
兰云昭立刻道:“哎,这种新石器时代的玉立人,目前为止,只有安徽凌家滩出土有最完整的直立玉人。不知道从何时起,市面上就出现很多这样的玉立人,都说是从古蜀遗址流落出来的。”
这一说话,果然吸引了土御门夜樱的视线:“不知沈二少有何高见?”
兰云昭:“高见倒没有,低见有一些。古蜀遗址的第一次发现是在1929年,当地一个燕姓师爷在自家院子挖水沟时发现了400余件玉石器,因为当时社会还未稳定,战乱频繁,所以那些玉石器就流失了一些。但据当事人回忆,他发现的玉石器是一些圭、璧、琮、环等,似乎没有这种玉人的造型,真正以这种人像为造型的古物是在1986年,二号祭祀坑里出土的青铜大立人像。但是1986年的社会已经非常稳定,举国上下对古蜀遗址的发掘情况十分重视,对每一道挖掘或者研究程序、每个参与人员都有严格规定,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这时发现的文物流失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