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说的这些话,阮央似乎毫不意外,她只是冷静道:“他不是我哥哥,我在这里,只有我自己。”
宁钰谦皱眉,还在想着话来拆阮央的话。
阮央问:“血契快要失效了对不对?”
“你怎知……”
宁钰谦脸色有几分慌乱,阮央见此也猜到了几分,大概是血契快失效了,宁钰谦才会怕她消失,将她关了起来,每天不论忙到多晚都跑过来看她。
“所以我快走了。”阮央神色平静,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
宁钰谦有几分挫败,从没人能延续血契的,血契失效了,也就是真的失效了。阮驰写的那些,除了能摆他一道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毕竟心头血,剜下来多疼。如果真能留住她,宁钰谦倒不在乎,可他留不住。
阮央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起身。她坐在床沿,侧眸看他,道:“宁钰谦,如果我要走,你能留住我吗?”
他原本红着的脸煞时惨白,一向有些凶狠的眼睛也湿了一点。
半晌后,他低声道:“不能。”
玄门之术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真正会这些的人,世间都没有几个。
他低着头,有几分沮丧,阮央凑到他眼前,道:“宁钰谦,既然我都要走了,那你开开心心的送我好不好?”
宁钰谦眸光煞时冷了下来,送她走?开开心心的?
怎么可能。
“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可是我们也是真的不能在一起。”阮央捧住他的右手,指尖碰了碰他手心处的烧伤痕迹,她抬眸道:“宁钰谦,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
她根本不懂他。
她说他不懂什么是喜欢,可最不懂的,其实是她自己。因为单纯,所以才能对着“喜欢”的他说出这些话来,也因为单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他看着手心上的小手,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好。”我开开心心,送你走。
诚然他想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可她不愿。
她不愿意,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阮央主动抱了抱他,甚至在他脸上亲了亲。她弯着眼睛冲他笑,眼里干干净净的,像是盛了一河的星星。
他动了动指尖,寒意自心底传来。原本因为见着她而跳的心,一下子平稳下来。
他面前的小姑娘,身体瘫软在了床上。
血契解开了。她走了。
还没等他开开心心的送她,她就已经离开了。
他从窗户看了一眼天色,星星消失,夜空漆黑,月亮圆的让人心底发凉。
~
像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可最后停在脑海里的,只是一张男人的脸。他整张脸都是红的,甚至眼睛里蓄满了泪,看起来有些可怕。
可她却不怕他,甚至想帮他擦擦眼泪。
可下一刻她就看见他杀了一个人,一剑封喉,狠绝果厉。
这一幕很熟悉,像是在她脑子里循环往复了很多遍。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啊……
……
“醒了?”
阮央睁开眼,画面还有些模糊,身体却快过思维:“嗯。”
医生将按在她心口的听诊器拿了下来,侧头对穿着军训服的女孩儿说:“只是有些中暑,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阮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顾灵之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央儿,你终于醒啦!”
她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宿舍午休,便问:“之之,我怎么了?”
医生将病历本拿走,听她问便笑道:“同学,你中暑了,不过你身体底子好,没有什么大碍。”
女医生声音温和,笑的平易近人,阮央按了按脑袋,“谢谢医生。”
医务室里还有许多别的学生,都是这一届参加军训的,有许多人都偷偷看她。
阮央假装没看到这些目光,撑起身子便准备从床上下来,顾灵之适时搭上一把手,问:“下午军训你还去吗?”
阮央将鞋带系好,弯身穿鞋的时候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去的。”
出了医务室后她便和顾灵之往宿舍走,正值九月夏季,医务室外的树木高大,叶子青翠,遮住了阳光,投下大片阴影。
而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然而和顾灵之边走边聊着天,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顾灵之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本地人,长的小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