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依旧似笑非笑，手指仙鼎，“来不及了。”
墨清远面色青黑，看不出表情。
“嗤！”
长剑入腹，瞬间击穿了江翌的丹田。
江翌嘴边溢出一丝血，她盯着长剑，是斩空，她曾抚摸过这剑身的每一寸纹理，那剑上挂着的穗子，是她花了三天三夜亲手织就。这只手，这个剑，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是谁。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终于定在他的脸上，与他四目相对。
“师父……为什么？”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抖。
墨清远没说话，灵力顺着斩空徐徐涌入她的体内。
“嘭……”她丹田内的灵星，炸了一颗。
爆炸的灵力涌入肺腑，她吐出一口血，看见墨清远张口，缓缓念了一个决。
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真好，真不愧是她的师父，连手刃徒弟的时候，都记得帮她止疼。
江翌静静地看着墨清远，勾起嘴角，道，“让我猜猜……是因为，那个传说？”
“我就是……魔？”
墨清远面无表情，“是。”
“嘭……”她体内的灵星，又炸了一颗，她缓缓道，“所以今次让我顶替秋亦尘，让霓裳重伤于我，也是师父算好的？”
墨清远沉默不语，江翌明白，这是默认了。她缓缓闭上双眼，任凭眼泪划过，“若是我的灵力碰上仙鼎，我将如何？”
“你会觉醒，觉醒为魔。”墨清远缓缓吐出几个字，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却控制不住脊背微微在颤抖。
“我便是魔……我便是魔……我便是成了魔，又当怎样？我江翌一生为人，修仙重道，可曾做过半分违逆师门，辜负苍生之事？师父你养我数十载，到头来竟是半分不信我！”
“嘭……”第三颗灵星炸裂，江翌眼前一片模糊，她仰倒在地，撕心裂肺，“啊！！！”
“墨、清、远、你给我记着，你今日为了苍生屠我，来日我化作厉鬼也必屠尽世人，让你永世后悔，不得超生！”
墨清远嘴唇微张，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滴在他心爱的关门弟子的脸上。
可江翌已经再也看不见，感受不到了。
☆、第2章 师父他疯了（上）
江翌的身体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秋亦尘伏倒在地，痛哭失声。墨清远肩膀颤抖了一瞬，随即袖袍一挥，冷冷扫视一圈众人。
“南山派所有弟子听令，回山。”
“是。”
以秋亦尘为首的弟子低压压跪了一片，随即大阵启动，瞬间传送回山。
墨清远走后，霓裳面色阴晴不定，逍遥宫首徒萧明萱低声安慰，“魔既已死，南山尊者总会想起您的好处的。”
霓裳冷哼一声，“只怕未必。”
……
南山。
传送大阵颇费灵力不说，还需要二十一块块上品仙石做阵脚方得启动。秋亦尘入门七千年，仅看墨清远使用过这一次。
到了南山，墨清远谁也没理，径直回到自己寝室，手放在门上，布置了一个结界。
随即，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枚闪着白光的魂珠。
“翌儿……”他手指在魂珠上轻抚而过，他本将灵力缓缓注入江翌体内，可以包裹住她的魂魄，待得应付过天道和那几大门派之后，再从长计议。可是没想到……江翌她竟是如此狠烈决绝，丹田自爆，他最后只保下她一丝魂魄。
他低头吻了吻江翌的魂珠，一手点住自己的眉心，随着他眼睛缓缓张开，他面前的墙壁化成一面水镜。魂珠似收到召唤一般，缓缓没入水镜之中。
门外传来了秋亦尘大声的敲门声，“师尊！不可！不可啊！”
墨清远却全没听见，眉心一缕白色灵力徐徐而出，没入了水镜。那灵力由丝，变成缕，最后凝结成实体灵力柱，无穷无尽，涌入水镜之内。墨清远脸色渐渐发白，丹田内里元婴由实变虚，竟是将体内灵力全部注入了水镜中。
灵力输入之后，墨清远靠在水镜之上，捏起手中一块绣着锦鲤的手帕。他手心出了些许薄汗，但怕弄脏那手帕，只捏着其中一脚，轻轻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