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正的姓氏,是太峰,那是你父亲的姓氏。他也不在了。”
太峰夔。
夔怔了下,他一直在瑹琈宫长大,认识并信赖的人只有沧巽一个,父母是何人,他并不会真的感兴趣。
沧巽没有多作解释:“你既然有了兵器,以后更该好好练武,书房里有一套枪法心诀,你先去背熟,之后我会教你。”
她说完,便走出了瑹琈宫,往小华山下掠去。
夔没想到她来去如风,急忙跟着冲出宫殿,羽翼一展,飞了出去。
沧巽速度极快,夔跟丢了人,落在山下莽林中,喊了声:“巽!”
周围响起回音,空空荡荡。
夔觉得今天的沧巽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似乎瞒了夔很多事。
他钻进林子深处,四处搜寻,一路惊吓了不少飞禽走兽。
夔一边找人,一边皱眉沉思,沧巽今天是什么意思,跟他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消息,就走了?
前面传来了流水声,树影婆娑,夔走到了一处水潭附近,他小时候,沧巽经常带他来这里玩水。他还记得沧巽捡到自己后,就把自己带来这里洗了个凉水澡。
夔撩开藤蔓,看清了有小瀑布注入的水潭。
他愣住了。
沧巽背对着他,站在小瀑布下冲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漏下一束束光尘,斑驳晃眼,水底白石凿凿,波光粼粼。
水潭里映出沧巽的倒影,她只穿一件白色纱衣,肌肤隐隐透出鲜明的色泽,仿佛雪山最远的片云,夕夜最凉的月光。
她转过身,正脸一半沐浴在灿烂日辉中,一半隐没在幽暗树荫里,光暗交错,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分离成两个模样。
夔无意识地上前一步。
“你还要看多久?”沧巽出声道。
夔嗓音沙哑:“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
沧巽笑了笑:“过来。”
她朝夔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态。
夔踏入水中,慢慢泅渡到沧巽身边,和她一起站在了瀑布下。
沧巽轻声说:“你又长高了。”
她笑得和平时不一样。
瀑布下,沧巽脸上有许多水珠,清水出芙蕖,天然去雕饰,晃漾的波光反射在沧巽眸子里,刹那闪过一点猩红色。
夔定定注视沧巽,被她摄人心魄的美震撼到失语,近日内心蛰伏的渴望再度苏醒。
忽然,沧巽戏谑地向下指了指:“怎么回事?”
夔低头,这次他没有脸红,反而冷峻淡然,以近乎耳语的语调说:“你帮我。”
沧巽睨了他一眼。
夔看了她那个表情,刹那明白自己即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沧巽伸出双手握住了夔,膝盖碰到夔的腿侧,暧昧轻笑。
“这次,我不光会用手。”
夔失神地躺在地上,衣衫凌乱,沧巽已然不知去向。
他们的初次太激烈,夔简直是头野兽,沧巽腿根的肌肤都被撞红了。
结束时,沧巽倦懒地吻了吻夔,揉揉他的头发,说:“我有事要先离开,很快来看你。”
那种语气,已经是对情人的口吻。
夔修长悍拔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沧巽的香味和余温,过电一般强烈,反复不休。
他得到了沧巽。他进入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彻底占有,留下最原始的标记。
夔伸手盖住眼睛,唇角无声扬起。
傍晚,赤水蜿蜒穿过从极渊的大地,主干和支流像霞带一样飘逸,色泽宛如熔化的红宝石,艳丽的游鱼在水中穿行,它们满口利齿,密密麻麻,不断吞噬其他小鱼小虾,或许过个几百年,这些游鱼能修成人形也说不定。
道旁一家酒肆兼驿站,客人稀稀拉拉,不成气候。远方王都内耸峙了一座华美奇诡的宫殿,那是十万深渊之主的住所,名唤赤水宫。
“你说仙魔两界是不是要打仗?最近边界有些不太平。”一个黑衣蒙面的魔族对他的同伴说,他的武器和首饰打造得很精美,整个人很体面。
他同伴则穿着脏兮兮的破烂红袍子,脖子上尽是可怖的瘢痕,一口干了碗烈酒,那是魔兽的骨头酿成。
他所谓的不太平,乃是仙族与魔族自开天辟地以来的边境纷争,两方都想吞并对方的地盘,根据历法记载,昆仑墟与十万深渊之间,爆发过几次浩大战争,每次皆两败俱伤,几乎灭族,如今到了龙皇与始魔这代,仙魔战火不再放到明面上,而是暗流汹涌,于无声处听惊雷。因此近来边境处,常常是鼓角骁腾,烽火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