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把方小镜护在身后,眯眼细细盘算,从马蹄飞奔的步子推断这匹马定是受了惊吓,当务之急还需立即阻止它继续冲撞。
他把方小镜推入千味阁门口耸立的圆柱之后,看了眼马车驶来的方向与速度,登上台前约有四尺高的高阶,待马车距离还有两尺远时,纵身一跃,伴着方小镜一声惊呼,正正好好落在了车夫位置上。他用力拉起缰绳,引得惊马昂首嘶鸣,步伐一阵凌乱后,终于安静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见马儿被人制住,行人也不再慌乱,围观的老少爷们异口同声唤出一声好。方小镜急走几步赶上前,扯过赵牧手臂检查他有无受伤。
赵牧淡淡一笑,大掌抚平她头顶凌乱的秀发,
“哪有轻易就受伤的道理。”
两人正低声细语间,马车的遮帘被人从内撩开,传来女子婉柔的道谢声。方小镜抬头看去,惊叫出声,
“将军夫人?”
中年美妇向她点头致意,目光移向赵牧身上,见他强壮精悍,英伟不凡,心中嘉许更浓。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赵牧拱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美妇又问方小镜,
“方姑娘,这位恩人是你的?”
方小镜笑笑,大方回答,
“将军夫人,这位正是我相公,姓赵名牧。”
将军夫人笑意更浓,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方小镜又问起马儿因何受惊,将军夫人道此事说来话长,邀他两人同去将军府,略备薄酒,以示谢意。方小镜猜测赵牧一贯不喜这些场面酒局,还是不去为好。正要推辞,赵牧却不卑不亢回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方小镜狐疑看着他,以她对赵牧的了解,方才出手相救因他心存侠义,而随手之劳,他又是从来不计较回报的,怎的这次如此积极。
赵牧转身,与她携手前行,方小镜用拇指指甲掐他掌心,用眼神询问原由。赵牧摩挲她的指节以作安慰,低声回她,男子对男子有时也会心向往之。
方小镜恍然大悟,不止女子,男子对功成名就之人也是心怀崇敬的。袁将军名扬天下,战功赫赫,赵大哥内心对他尊崇实属正常。
车声辚辚,很快到了将军府。将军夫人命人带他们去了前厅,赵牧一路东看西顾,方小镜心底暗暗嗤笑,在赵府赵大哥可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来到将军府,便知山外更有一山高了。
小厮让他二人请座上茶之后刚要退下,被赵牧唤住,
“小兄弟,我看将军府邸布局简单,一点也不似朝廷重臣的府邸。”
小厮叹口气,替自己主子抱屈,
“我家将军太过耿直,纵使有人想孝敬,也被他义正辞严推了回去。”
赵牧满脸敬佩,
“袁将军真当是两袖清风,实乃南越之福。”
小厮却带着苦笑摇头离开。
稍坐片刻,将军夫人整理完毕来到前厅。鬓边一支金色坐莲步摇更衬得她容光焕发。赵牧与方小镜行礼之后,将军夫人柔声请二位入座,接着说,
“我母家姓徐,今后称我徐夫人便可。”
赵牧略一沉吟,“敢问可是曾为先帝帝师的太傅徐家?”
徐夫人未料到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关小城,仍有人记得祖父。不禁大感意外,
“赵官人虽未涉仕途,对我朝政事很是关切,既然如此,何不求取一个功名呢?”
方小镜看着赵牧侃侃而谈,总觉得他似一口藏宝箱,总能挖出新鲜的技能。而此刻心情却又与之前不同,从他说出上门求亲那一刻起,她已全心全意把自己的信任双手奉上,踏踏实实跟着他,信着他。
“哪里。赵某原籍有几家高门大户,与官员往来甚密,我在做工间隙,偶尔听得三言两语罢了。”
赵牧谦虚回避,方小镜却跃跃欲试,
“徐夫人,我相公技艺超群,瞧他生的人高马大,力气定是少不了的,如若将军手下有空差,还请夫人引荐。”
赵牧如愿听到方小镜替自己说出心内所想,笑意愈深。正想推辞一番,又听小女子声音响亮接着说,“夫人有所不知,我相公闲暇时刻还会自己研究兵书。他房间的灯每晚都要燃半宿的。”
赵牧还未来得及打断,徐夫人已听出话中破绽,迟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