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女子闻言,快步上前想将情况告知与她。谁知对方却一摆手,信步走下最后一节台阶,偏头看着杜思志,说道:“杜家二少可否与小女子一个解释?”
话音刚落,厅里静了静。围着的那些互相看着,没有敢出声的。
蓝衣公子眸子一紧,心知眼前这位才是这儿的管事,他不想再多费时间,冷声直言道:“我来此处找人,这位姑娘却拦我去路。如此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苏锦然听罢,眉梢微扬,意味深长的‘噢’了声,拿着烟斗的手向下点了点,转首看向身边人,随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黄雀你就同杜少爷道个歉。”
那女子多少有些不服气,噘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却还是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地施礼道:“方才是黄雀无意冒犯,还请杜公子见谅。”
杜思志看都没看她一眼,挥袖就朝楼上走去。黄雀顿时觉着委屈,眼底泛红,咬着嘴唇就退到一旁。与她交好的几个忙走到身边,细声安慰。
可他步子还没迈上台阶,苏锦然就抬起握着烟的那只手,再一次挡住了他的去路。杜思志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觉攥起,压着火气低声道:“苏小姐这又是何意?”
这称呼听着格外刺耳,苏锦然却也不恼,只是收回手。她倚在楼梯尽头的矮柱子上,轻抿了一下烟嘴。缓缓将烟吐了个干净,才挑起眼角,一字一字的说:“杜公子既然来了我凤眠楼,自然得守这儿的规矩。”
杜思志看着苏锦然,沉眸不语。
她又直起身子,躬身贴近面前人,说道:“黄雀的那茬子事算是过了,可杜公子在我的地方欺负我的人,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黄衣女子揪着丝帕的手指一顿,红着眼睛朝杜思志看去。
后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鼻一声,侧身想绕过苏锦然。谁知那些个姑娘们竟不再观望,纷纷堵在杜思志前面,他竟是半步也无法前进。
杜思志被困在原地毫无办法,只能咬牙说道:“叨扰”。
苏锦然闻言眸子一转,笑着摆摆手,又恢复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来,将自家姑娘给散开,说道:“如此不就行了。姑娘们都让让,可别吓坏了客人。”
周围的那些个闻言,纷纷摇着手上的帕子散去了。只剩他们二人,苏锦然才清清嗓子,问道:“杜二少爷,找的可是我们凤眠楼的琴女?”
那人闻言眉头蓦地蹙紧,杜思志不喜欢这个称呼,觉得与顾宓相差太远,甚至觉得是侮辱了心上人。
纵使他心里万般不愿承认,但还是别开苏锦然看着自己的视线,平静的‘嗯’了一声。
谁知对方却作出一番可惜神色,叹道:“可惜这琴女已不再是无主的人了,既使她自个愿意,这个理儿也说不过去。”
她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覆在杜思志肩上,眯起眼睛细细思考,确定地说道:“得加钱”。
杜思志一点也没意外她的话,从钱袋内掏出三枚银锭甩在苏锦然手里,径直朝楼上走去。身后人掂量着分量,高声说道:“左拐第二间,临水阁。”
苏锦然早上敲开顾宓的门时,屋内人正擦拭着琴弦,连着敲了几下才得到个回应。最近空闲的时候多,顾宓便常常抚琴,将过去的那些曲子都给练了练,想等小暮来的时候奏给她听。
门开了又合上,案前人抬起头,眼前是苏锦然若有所思的脸。顾宓不喜欢烟味,却还是压下嗓子中的干涩,将案上的琴移到旁边,哑声唤道:“苏姐姐...”
苏锦然抱手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认命般的盖上了烟斗盖子,背靠着门板,说道:“楼下的那位也是来找你的吧。”
顾宓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愣在那儿。拿着烟斗的那位朝外努了努下巴,解释道:“就是杜家那位刚回来的二少爷”。
说完她抿唇沉默了会,等了半会而也没见对方开口。苏锦然便换了姿势,自顾自说道:“真是没想到,我这儿竟还藏着个大人物。这一个两个的名门公子都来找你,可得让那些同辈的好一番嫉妒。”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新染的红色指甲,抬眸望向低头不语的顾宓,又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见过不少跟过行军队伍的落魄人,回来时没一个端着大小姐架子的。像你这样平日也不同姐妹们说笑,明明不是个讨喜的性子,竟也能引着公子专门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