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杰正没多想,低下头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揉了揉鼻子说道:“也对,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上次只托你家少爷带给去,也没来得及问你意见。”
前方人闻言眸子一怔,眼底像是藏着几分泪光,嘴角微微向下,却还是弯出个笑来,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答道:“我很喜欢。拿到之后就试过了,顾姑娘都说好看。就是好衣衫得在好时节穿,我想等着上元节看烟火的时候再装扮上。”
蒋杰正见她说的真心实意,便也松了一口气。谁知宛莲咬唇将话锋一转,再开口时带了些愧疚,说道:“是我以前不懂事,得罪蒋公子了。”
后者最不擅应对如此情况,只得打着哈哈地将话题绕过去:“哪有什么懂事不懂事的,称呼而已,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一口一个蒋公子的,我听得还不大习惯呢。”
宛莲将水桶换了只手拎着,瞪着一双桃花眼佯怒道:“称几声公子,你这黑小子怎么还不知点好?”
风吹着小丫头脸上红通通的,眸光潋滟,尽是一副小女儿姿态。蒋杰正看在眼里,挠着脑袋傻呵呵地在那笑着。
正巧这时叶惘之推门而出,从走廊上走来。看见二人是一脸的惊讶,扬声问道:“说什么呢?善武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那人听见招呼一个跨步上了廊间,抬手就想揽上叶惘之的肩。后者一个躲闪,拍手给拦下,蒋杰正只能悻悻收回手说道:“早起以后睡不着,就出门逛逛,不就逛到这儿来了吗...”
宛莲见了叶惘之忙收起神色,躬身打了招呼,提着水桶转身离去。
蒋杰正刚搭上话还没聊一会,本想着有他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挤眉弄眼地望着正在整理腰带的叶惘之想让他再出金言让宛莲留下。
谁知后者竟是装作没看见,只顾低头做自己的事儿,等理好腰带后才说了句:“今天宛莲包了饺子,晚上来尝尝?”
蒋杰正一愣,转而拍手赞道:“不愧是兄弟啊!就是爽快,今儿晚上一定来。”叶惘之望着他这般兴奋,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三人收拾好出门时,天已是蒙蒙亮了。
街上那些铺子都刚刚开张,被晨雾笼罩着是一片祥和的模样。顾暮怕宛莲早上多活麻烦,昨日便想着出门去吃早点。怕人麻烦是幌子,主要是西街新开了家馄饨铺子,听说口味很是不错,她早就想去尝尝鲜,奈何一直没得空闲。今日又有人相约着同行,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路过徐婶之前的糕点铺子,曾经是客来客往的小屋如今已然荒废。没人管理,又经历过风吹雨打的磨砺,远远一望就是沧桑。
它空荡荡地立在街边,与周遭鲜活地街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三人从铺前路过,顾暮指着布帘上已经模糊地‘糕点’二字,同身边地蒋杰正介绍道:“这儿曾经是个很好的婶子开的店面。她做的玉脂糕,简直就是绝妙。”
有人记得,便就是活过。这些存在不是任何一种辞藻就可以描述,它是独一无二的,是留在记忆中那段触不可及的旧时光。
顾暮带着怀念看去,在残败中搜寻着过去的影子。
后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口味如此不错,那生意是自然火红。将铺子关了,岂不是可惜?”
这个问题是把身边人给问住了。顾暮收回手,沉思片刻,才盈盈笑道:“可惜什么,关了就关了。京都虽说是很大,可困也不能困住一辈子。”
说罢,她眯起眼。依稀还能看见徐婶站在铺前,挥手朝自己招呼的模样,带着褶皱的脸上铺满了笑意。
如此温暖的人应该有个更温暖的前程。
顾暮挪回视线,莞尔喃喃自语道:“她肯定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乡了吧。”
☆、顾宓
他们走到馄饨铺子前,那里已在外面摆上了几张小桌,有的已是坐上了客人。
破晓的光总带着几分温和,轻柔地洒在地面上,罩着冬日的街上都是暖洋洋的。沉睡了一夜的京都渐渐苏醒,鸡鸣声从远处传来,街上也见了路人的影子。雾霭散开,迎接清晨的是一片祥和。
三人点好了餐,选了个在离铺子最远的位置,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早点上桌。
老板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动作自是麻利,几句话间就将三碗馄饨给端了上来。肉馅馄饨用瓷碗盛着,上面撒了些葱花虾米,几滴香油浮在汤面上看上去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