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呼吸之声清晰可闻。她仿佛听见了他的喘息,那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指尖,耳边,还有胸膛之间……躯体之上所有可赋以热量的地方都逐渐烧灼,而后沸腾了起来。
夜与将手撤回,不再逾越,规规矩矩地放在了他左肩上。
她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别着急,我们之间还有太多事情未曾解决。我会非常、非常,”她略微弯下腰,歪着头,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非常具有耐心。”
零上半身被锁链束缚,但动动脖子还是可以的。她的气息正侵蚀他,在昏暗的,仅只他们两人的室内尤为明显,零不由微微侧开脸:“比如说?”
“我不介意替你好好回想一下。”见他回避,夜与不再继续靠近,而是傲慢地转过脸,笑了笑,“我似乎曾经警告过你——一旦决心背离猎魔庭,那就藏好自己,永远不要再被我们抓到。否则,这条禁锢并驱使你的无形的锁链,终将彻底由我掌握。”
“你没有听我的劝告,零。”她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在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里,夜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臀部抵靠着三角桌,正面面对零而站立,手中尚托举着卷宗,神色依然严肃且冷漠,而另一只手却悄然上抬,解开了自己衬衣第二与第三个纽扣。
“你的命是我的。”她期待这一刻已有十年,终于不必再伪装。天知道她多想撕开皮囊放出狰狞的欲望……她眯起眼,向他展露真实的,毫无温情的笑意,“现在,你回来了。”
☆、合法异端
他没有过分热切,似乎也并非绝对无动于衷。彼此正面相对,夜与感受到他的目光凌厉又轻慢地刮过自己胸前,完全不因恪守所谓不必要的“礼貌”而稍作掩饰。
“公正是猎魔人理应具备的美好品质。”他如此调笑,又像是意味深长的提醒。
“公正?”她以手指轻轻拨弄将开未开的第四颗纽扣作为回应,微微一哂,“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对你破例。”
零的视线滑过衣料之下若隐若现的沟壑,再度回到她脸上。
“想和我玩什么?”依旧是仿佛从未意识到自己身份的,高高在上的口吻。
然而正是这样永不驯服的口吻,才令夜与愈发心情愉快。
“当然是,”她坐在桌上,抬高一只脚放到了他腿上,不太用力地踩了踩,“某些我预谋已久,你也很是期待的游戏了。”
台词明明十分挑逗,但由她神情冷淡地说来,却不具有任何旖旎的意味。零明白,夜与的优点在于从不口是心非,她怎么说,就会怎么去做。
既然她将之定义为一场游戏,那就必定不是年轻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桃色对抗,尽管之前故意表现得暧昧——而真的只是一场由她单方面进行的掠夺的游戏。在被掠夺之外,他也势必会赔上某些极具分量,规则允许范围内的筹码。
“我会顺从你的意愿。”零笑了笑,又道,“但你真的不适合说这种话。”
从他认识她起,她就不是一个外表具备女性魅力——比如说,通常印象上的“烈焰红唇波浪卷,大胸长腿黑丝袜”之类——的人。
夜与一直留着刚过耳的黑色短发,不烫也不染,最多因为公务繁忙等不了湿发自然风干而时常使用电吹风,于是在枯燥的黑色里带了一点点棕;她剪着最显稚气的齐眉刘海,也不常化妆。如果不是因为眼神太过冷漠,她看上去大概与刚毕业的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不会有人想到,她至今已在帝国猎魔庭服役超过十五年。
此时打量着对方包裹于刻板制服下的美好躯体,零略有遗憾地想,转眼便是十年过去,这个女人衣柜里的私服,大概也比从前更加低调无趣了。
不过,一切于零而言刚刚好。诱惑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像“女人”的生物征服自己,她会如何笨拙地采取行动,而他又会怎么做……
夜与将零沉默而肆无忌惮的注视解读为允许她进攻的信号。于是,她重又把档案本放回桌面,自己则往前几步坐到了零大腿上,甚至还抬起胳膊揽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胸脯和他的胸膛还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考虑到零上半身赤·裸,她不希望游戏进展太快。这是正面审视他的最合适的距离,尽管出于身高差距,低头的那个人是他,而她需要稍微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