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忧愁地摊了摊手,打趣道,“你看,你现在就已经移情别恋了。不要否认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可不是他们。”
没人比她更清楚訾静言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就像是一道化学反应,一切都会变得与众不同。
訾静言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打算否认。”感情是他自己的,没理由否认。
“我听阿婆说她是家里出了变故才被接到阑州的,和我以前的情况很像。”林雫一阵见血道,“你是怕她和你一样?”
訾静言沉默了。无声给出了回答。
“自私鬼。”
林雫无情评价道,“你只是怕她有一天会离开你。”
訾静言掂起打火机在手上转了两转,似乎想借此消除自己内心的烦躁,最后却也只能低声道,“……她还小。”
“OK,我们假设就是这个原因。”林雫扭头盯着他,红唇微启,亮出一口白牙道,“但我打赌,如果你不能先定了她的心,她一定会先让你伤心。”
她说完,移开目光,悠然自得地喝完了大半杯酒,向调酒师招手又要了一杯白兰地。
訾静言蓦地抬头,手上卡着打火机的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定格。
林雫看也没看他,轻飘飘道,“她应该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訾静言皱眉,终于叹了口气,扶着额道,“她还在阑州么?”
“谁知道呢,你打个电话回家问问吧。”林雫夺过他手上的打火机晃了晃,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这个我就先收回去了,你留着可能只是个定时|炸|弹。”
訾静言没搭她的话,只是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双兖认识这个打火机。
搞不好,这个定时|炸|弹……已经炸了。
双兖在林雫离开阑州的当晚就回了垠安,给凌霂云和陈娟的理由是学校补课。
也不算是说谎,她只是把时间提前了几天而已。高二六号才开始补课,她三号就回去了。
因为她不想待在阑州,会让她满脑子都是訾静言和林雫的事,像是一团郁积在胸口的闷气,吐不出又消不去,横亘在胸腔中不上不下,憋得她只要用力呼吸就会觉得喘不上气。
……
垠安的家里很安静。
趁着十一长假,李妈妈带着李小阮出门旅游了,要等到上课了才会回来。
双兖吃过了晚饭才从阑州走的,到垠安的时候也不早了,她简单收拾一下就睡了。
舟车劳顿,身体很疲倦,精神却很清醒,闭上了眼睛也感觉不到丝毫困意。
更漏夜长,恍恍惚惚中记起了初二有一次英语考了年级第一,她高兴得不成样子,凌霂云也笑得很欣慰,说是这个家里的孩子外语都好,訾静言初二时能用英文和林雫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陈娟说,那也是因为两个孩子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都讲不来对方的话,只能卯足了劲好好学了。
双兖以前没听出来这两句话里有什么丰富的含义,现在再一看,倒是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浪漫。
为了能互相听懂对方的语言,訾静言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可以流畅使用英文了,而林雫后来更是成了专职中英同传。
有点美好的初恋。
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半梦半醒地过了一夜,双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没有,又或者是睡着的时候她已经没意识了,总之等她再醒过来时,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她犹豫了片刻,想到这个点图书馆占座的人也早都去得差不多了,于是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打开窗户让温煦的阳光透进来,咬着笔在书桌前坐下了。
一个人在家,没有了李小阮时不时的骚扰,她还算能学得进去。
写完一张数学卷子以后,她抬手伸了个懒腰,看见对门阳台上种着的一整排太阳花。
花团锦簇,很有生命力的模样,十分漂亮。
居然还有两只蝴蝶绕着花盆飞过去,在十月份的天气里很少见。
她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外面忽然刮起了风,太阳花被吹得纷纷摇头晃脑,细细的茎叶弯过来又弯过去,看上去摇摇欲坠。
天气预报里提前做过假期播报,整个国庆期间都会有全国性的降雨。
果然,不多时,窗外的雨便伴着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