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形也好不了多少,谢成阴被人救起送回谢家时,人已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
最后,是刚到府中来的医女祁蒙站了出来,谢遗江死马当作活马医,让祁蒙尽力施救。历时三天三夜,熏药、针灸、药浴多管齐下,才将谢成阴这条小命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只是谢成阴受的伤太重,饶是祁蒙拼尽全力,仍然不能将她治好。
谢成阴哑了,手脚别说舞蹈弄棒,就在走路端碗都费力,至此,一代天之骄女,沦为京都人人嘲笑的废材!
“她叫祁蒙?”裴谢堂听罢,双目绽开耀眼的光亮。
从前她在西北领军,听人说起,在江湖上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世家,似乎就是姓祁。
莫非,这个医女祁蒙是祁家的人?
若是真的,那她非得将这个祁蒙拉到自己的阵营来不可!
篮子点点头:“祁医女来咱们府邸里也快五年了,一直都很低调,加上夫人不喜欢她,不准她随意出府,更给她立了规矩,要想待在咱们谢家,就别轻易给小姐看病,一年只准看望小姐三次,所以小姐不认得她也正常。”
“你说,夫人不喜欢她?”裴谢堂笑了。
篮子撇嘴:“只要是跟小姐有关的人,夫人都不喜欢。”她眼中迸发出几丝恨意:“夫人巴不得小姐死,祁医女救过小姐的命,算是犯了夫人的忌讳,夫人好几次都想把她赶出府邸,只是老爷不同意,加上一个医术好的医女很难找,夫人这才作罢。不过,祁医女在咱们府邸里受的委屈也不少。”
裴谢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谢成阴的这个婢女真是护主得要命,她觉得自己白白捡了个好大的便宜!
“那她为什么不走?”裴谢堂觉得有些奇怪。
大户人家养着的医女并非奴婢,没有卖身契,主人对她不好,她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祁蒙好生奇怪,既在谢家得不到好待遇,又为什么非要待在这里呢?
话音刚落,便见篮子双目湿润地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伤心地开了口:“小姐真的不记得?”
裴谢堂摇摇头,她怎会知道谢成阴的事情?谢成阴扬名京城的时候,她正在西北跟着爹在军中摸打滚爬,根本没工夫听这些家长里短。
篮子忙伸手握着她的手,夜色微凉,这丫头的手倒是格外温暖。
只听篮子一字一句的开口:“小姐,祁蒙是你捡回来的呀!”
轰隆——
一道天雷劈中了裴谢堂的天灵盖,炸得她险些立足不稳。
篮子急忙扶住她的手,怕她摔倒,不免自责:“都怪奴婢,奴婢忘了小姐刚刚好起来,走了这么久,方才又在书房外站了那么长时间,小姐该是累了!”
“没事,你继续说。”裴谢堂定了定神,压制住内心汹涌而来的喜悦。
刚想将祁蒙收为己用,没想到这医女还是因为自己才来的,真是天助她裴谢堂啊!
篮子道:“就在小姐出事的前几天,小姐为陈将军践行后回城,在城东的阴沟里发现的祁蒙。小姐就把她带了回来,还找了郎中给她治病。后来小姐出事时,祁蒙还是拖着病体来救的小姐,如今她这么瘦弱,据说就是当时落下的病根,养不好了。”
一股暖流自裴谢堂心底趟过,说不出的怪异,脸色也肃然起来。
篮子小心觑着她的脸色,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气愤昨儿的事情,忍不住替祁蒙解释:“小姐,你别生祁医女的气,昨天的事情她也是没办法。”
“如此有情有义之人,我怎么会生气?”裴谢堂蓦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扫颓废,她拍拍篮子的肩膀:“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好起来了,以后你们都由我来守护!”
“我们?包括祁医女吗?”篮子眼睛亮亮的。
这些年来,祁蒙是怎么对她们主仆的,她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惜她力弱,不能为祁蒙做点什么,打心里觉得愧疚呢!
裴谢堂重重点头:“对,包括!”
“太好了!如果祁医女能来咱们院子,那就真是太好了!”篮子欢呼起来。
裴谢堂含笑看着篮子,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显然操了太多的心,没一刻放松过心神。也是,从前谢成阴犹如废人,全靠她维护照顾,夫人和大小姐又虎视眈眈的,怕是一点都不敢耽误怠慢。如今眼见着谢成阴好了起来,这丫头才开始放松了警惕,露出一点小女孩该有的活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