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钱钱做了个梦,梦见她站在空中,一个和尚问她要税。
她问他要什么税,他说新来的都要交税。
她乖乖地就摸银子给他,发现她穿着中衣,一个口袋都没有,别说银子,连钗环都褪了精光。
她问和尚能不能以后再给,和尚不同意。但她实在没银子给他,和尚就面目狰狞地猛地推了她把。
她叫了一声,从空中掉下来,落到了水里。
水很冰,漩涡很大,一刻不停地旋着,旋得她头晕,胃里泛恶心。她止不住一阵阵□□、叫冷。
突然有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她想动,想回应,可身子像有千斤的重量一样,根本动不了。
她开始挣扎,各种挣扎。
慢慢的,她感觉身子有了知觉,眼睛莫名地就睁开了。
醒来后,只见自己躺在床上,万聿睡在她旁边,侧倾着身子唤她。
她已经顾不得男女之防了,猛地扑进他怀里,叫道:“三哥哥,冷,好冷。”
万聿在她背上拍了拍,发现她的身子滚烫如炭,全身却止不住寒颤。
意识到不对,抓起她的手脉摸了摸,竟是感了寒邪的脉象。
问她道:“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纪钱钱难受地道:“晕,好晕,晕得想吐。”
万聿朝她脸上探了探,脸面寒凉如冰,呈菜黄色,道:“你着凉了。”
纪钱钱痛苦地哀嚎了声。想她还真是衰,先是莫名跌了一跤,之后就怎么都睡不着。
好容易后来睡了,又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就被告知,病了。
这个小寺院,真的跟她犯冲。
第75章 寂寞
一行人本来计划是日下午回城的, 因纪钱钱病了, 只得又在藏龙寺住下来。
侍从煎了药来, 纪钱钱吃了,头眩得好了些。
寺里的住持听说她生病, 过来问疾, 万聿出去应付了会。
送走住持, 万聿回到内室,看纪钱钱如经霜的茄子一样, 蔫蔫地躺在床上, 摸了摸她的脸道:“还难受么?”
生病让纪钱钱的反应变得迟钝, 耷拉着眼皮, 没精打采地道:“已经好多了。”
万聿见她如此,在她旁边躺下来, 拍着她的身子道:“难受就睡吧, 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纪钱钱听话地闭上眼睛。
半晌后,又睁开问万聿道:“三哥哥,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万聿道:“你别乱想,没有。”
纪钱钱闷闷地噢了声,又道:“那我昨夜是不是在外面睡了很久?”
万聿道:“大概半个时辰吧。”
他听到她出去,以为她会很快回来, 就没在意。后迟迟不见她回房, 出去瞧了瞧,发现她坐在檐下,靠着廊沿已经睡着了。
八月初的天气, 夜晚已经很凉了,她穿着薄衣,也不知怎么睡过去的。
纪钱钱也觉惊奇地道:“我怎么会睡着呢?”
小榻睡着再不舒服,也比坐着舒服多了,她躺着睡不着,倒是坐着睡着了,也是神奇。
万聿看她没有睡意,问她道:“昨夜做噩梦了?”
提起昨夜的噩梦,纪钱钱仍止不住后怕,郁卒地嗯了声。
“梦到什么了?”万聿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拍着她的后背问。
纪钱钱回忆着梦里的情节,跟他说了。
万聿沉吟着不说话。
纪钱钱眼下回想,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初来藏龙寺,梦里的大和尚也说她是新来的。因为“和尚”、“新来”都和现实里对上了,所以他要她交税,她想都没想就摸钱给他。
后来没钱给他,他推她,她也不敢反抗,就那么被他推下去了。
太真实了,真实得她都想把寺里的和尚找来,看有没有梦里推她的那个人。
她唯心地问万聿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昨天咱们来的时候,我没有去前面进香啊?”
万聿好笑,抚着她的头发道:“你不要乱想,只是普通的梦而已。”
纪钱钱之前一直是倾向于唯物无神论的,突然被这个梦吓的,也神神怪怪起来。
不过细想想,梦也挺好玩的,像她昨夜那么害怕,现在重提起来,虽仍有恐惧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好笑。
她展颜笑道:“有时候想想,梦还挺好玩的。”
万聿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