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前后,月灵径直往前去。
初始是越来越宽泛,现下开始越来越紧俏了,半月花圃尽是茉香了,仅在尽头环了一圈绿芙,除了墨香就是绿芙,倒也是心旷神怡之景,月灵提摆往回走,思落亭里顺音起身让了一处空座,圆顶方亭,竟只有两处客座。
“倒是个自处的好去处。”
安落斜了位置,顺音刚好能与妹妹一半一半的坐下。
“父王平日里爱带着安落过来,这里清静。”
月灵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陛下可会恼怒,毕竟是他的私人境地。”
“母后宽心,”顺音谨慎地抬手,“既是已经为我天元国母,自然是与父王举案齐眉,天家和睦才能百姓安宁。”
“懂得倒是不少,”月灵倾身扶起顺音小小的身体,“陛下有心,是哪位夫子教导的这般好。”
“儿臣不敢欺瞒,当朝贤相许凌风。”
也只有他能训导得出一个世人满意的国之储君了。
月灵的眼睛一刻都不在满院子的花草,安落不安分的身影让她目不暇接,顺音安静地坐着,另一半空位即使是妹妹离开也总是留着,安落的任性他一概全收。
“为何这院子里只有茉香和绿芙?”
“你懂什么?”安落一声冷嘲启口就遭到了顺音的呵斥。
月灵摆手,示意顺音不必惩罚,转而向着安落轻声道:“那劳烦公主解说!”
“哼,”安落拍开哥哥顺音的手,向前一步,架势像是宣告国事一般慎重,“这花是我母亲喜欢的,我母亲是先王后,你不是我们天元的第一个王后,知道吗?”
月灵作谨慎模样连连点头。
“我母亲爱茉香,昔日在潜邸时总是没有种上一片,父王说母亲走时他竟从未为她做过一件贴心的事。”
安落说话间没有一点的伤神之色,只是说及赫云峥会有一丝皱眉,“我和哥哥都没见过母亲,不过父王说只要我照照镜子就能知道母亲的模样,我像极了她。”
看着孩子脸上眉宇之间的得意,月灵鼻息酸重,所以赫云峥才会抱着你往这园子里坐上一坐呀!
“那又是为何王后仙逝?”
听月灵一问,安落看了看顺音,眉眼里看不出什么颜色。
“母亲是生产时大出血而死的。”
“产妇难产就不能救治了,还是说有你们都不知道的隐情?”
顺音眼睛浑圆,牵着安落的手往外面指了指,小圆滚的身姿就远离出去,顺音见走远才回过头,“许相说父王的新王后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如今儿臣算是拭到了端倪,你可是为我母亲而来?”
寻仇?月灵笑出了声来,“殿下怕是高估了,我只不过为了我的国家而来,你母亲与我何干,只不过,这其中定是有不寻常之地。”
顺音抬眼,正襟危坐,“从你进宫后许相就告诉了我,我知道他是想借我的口来探你的底,”小小的眼眸里盛满了深邃的星辰,“其实世间对母亲的难产有诸多猜疑,我也知道,可是母亲确实是这样死的,许凌风还没来得及动手。”
“许凌风?”
“许相一直要父王冷厉为政,母亲本就是祖母玉容圣母皇太后为父王留下的一计锦囊,可是父王倾心,为君者不可有半点软肋,许相便一直纳谏要父王放弃母亲,母亲生产在即,因是双生子,体力气血空虚,妹妹落地昏死,父王当即下令止血救治,无奈,血流成河止不住,就这么血尽而亡了。”
小小的孩子脸上波澜不惊,顺音安静地看着月灵,“许凌风有满腹的才学治国之道,可是他的心胸太狭小,难道就因为辰哥哥的父亲灭了出云族,我的母亲就要危及天元的根基?我可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天元太子啊!”
天子不可被身侧牵绊,许凌风不是心胸狭小,是不安,天元整个天下都是从赫云城的手里夺下来的,父兄亲生都能刀刃见血,何况是枕边女子,出云族的女子,能运筹帷幄的出云族女子。
月灵嘴角轻微,“太子不知,你才是与你母亲相像,这里像!”
看到月灵指在胸口的手指,顺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真的见过我的母亲?”
“不,”月灵摇摇头,“她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