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碧螺春产自太湖之滨的洞庭山。
产自洞庭湖的名茶,叫做君山银针。其在杯中,升如鲜笋出土,沉若雪花下堕。其香高爽,其味甘醇。
岳西楼现在品的,就是飘香馆里最有名君山银针。
水,是隔年的梅花积雪。
他已经在喝第三泡了,而他观察的那个人,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尤采薇皱了皱眉:“他打算耗到什么时候?”
岳西楼摸了摸下巴:“当然是想耗到我们没耐心的时候。”
这个被他们追踪的人,已经吃了镇上最肥的鸭子,喝了镇上最陈的酒,看了镇上最红的戏,现在,又在喝这个镇上最有名气的茶。
尤采薇肘起下巴:“你猜,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岳西楼很无所谓:“去哪里都可以。”
那个人吃鸭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吃;那个人喝酒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喝;那个人看戏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看;那个人品茶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品。
尤采薇斜着眼看他:“如果他去妓院呢?”
岳西楼的脸上露出一缕鬼笑:“这个主意不错。”
尤采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突然道:“我有办法让他现在就跟你说实话。”
岳西楼看了她一眼道:“哦?”
尤采薇道:“我有个能让人说实话的药方。”
岳西楼有些惊讶:“世上真有这样的药方?”
尤采薇道:“不过,我还需要有个人帮我的忙。”
岳西楼笑道:“那个人莫不是我?”
尤采薇看着他,把目光转向门口。
门口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白眉蝮在街对面卖东西。
岳西楼摸了摸下巴:“碰到老朋友的感觉,真的不错。”
白眉蝮没感觉不错。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会晤吓了一跳。
他嘿嘿干笑着:“神捕,这么巧?”
岳西楼笑盈盈道:“不巧,我专程找你的。”
白眉蝮有些退缩:“神捕有何贵干?”
岳西楼笑盈盈道:“跟你借点东西。”
白眉蝮似乎明白了,把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凑出了一百多两银子奉了上来。
岳西楼摸了摸下巴:“我像强盗吗?”
白眉蝮急忙摇头。
岳西楼继续道:“像山贼吗?”
白眉蝮继续摇头。
岳西楼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白眉蝮答道:“像神捕。”
向百姓勒索,似乎自古就是官差的作风。
一般的捕快向一般百姓勒索,神捕就向大盗勒索。
岳西楼叹了口气:“麻烦你再想想,我就不能像个大侠什么的?”
白眉蝮眨了眨眼睛,把银子收了起来:“大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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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西楼赶上了那个他追了整整一天的人。
这一天中他们交流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见你的头头?”
那个人乜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跟着我了,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见他。”
岳西楼笑盈盈道:“这么有耐心?”
那人道:“也没有很多,但起码要比你多一点。”
岳西楼突然出手,扣住了他的命门。
那人停下脚步却也不惊慌:“你杀了我也没用。”
岳西楼道:“我不但不杀你,还要请你吃点好东西。”
他扼住那人的下颚,塞进去一颗药。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个人被扔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他挣扎着,却似乎怎么也起不来,两条腿竟似旗杆一样的又硬又直。
岳西楼笑盈盈道:“现在回想一下,你的主子在哪里。”
那个人瞪着他不说话。
岳西楼望了望尤采薇:“他的药性还没发作够吗?”
尤采薇不做回答,却把白眉蝮的小蛇倒出来。
岳西楼挑了挑眉毛:“咬到我们怎么办?”
尤采薇微微一笑:“放心啦,它们比男人听话多了。”
果然,那些蛇一条不拉的,全部游向那个人的长袍下面。
岳西楼明白了:“这就是你那能让人说实话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