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锦源,应先生。”他又说了一次。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惊讶,诧异,惊恐,难受,激动……总之过后大脑空白的我被他搀扶着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事后想想,如果是一位不轨,不良分子,那真是恐怖的要命。
我坐在车子的后座,他坐在副驾驶。
我在后面看不清司机的全脸,只能从后视镜里窥探到他的眼睛,一模一样的耷拉着眼皮的眼睛,一副“不和善”的样子,穿的也几乎一样,宽松黑色的羊绒外套。
从形体气场上感觉,二人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副驾驶上的男人递给了我一封“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随行笔记本,很小巴掌大。
我记得这个本子,这是锦源出门前我给他准备的,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只跟本子封面一样粉色的签字笔。
当时我是恶作剧的给锦源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选了一个袖珍型的粉色笔记本,因为我希望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同事问起的时候他会回答“这是我夫人准备的”,然后逼迫年轻貌美的女同事一个个打消对他的奇怪念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身边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实习生一直跟着他,并且还对他十分有好感。
可是这个本子为什么会在这儿?我的心突然猛的颤了一下。
我打开本子,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写了断断续续的字。
这是锦源的字,我认识。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字迹有些潦草,有些“不规矩”,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锦源的字。
他的字爽朗俊逸,跟他的人一样。
“小惠,很抱歉,此次随行我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可能是因为山上的的环境实在太恶劣,我和两名队员与其他人走散了,我们动用一切通讯都联系不上大部队,我想我们应该是迷路了……”
“小惠,很抱歉,我觉得我可能不能按时回来了,我们已经在山上困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太冷了,好在我作为记者作为主播带了随行笔记本,想到能和你说说话,我突然觉得我目前的处境也不算太糟糕……”
“小惠,很抱歉,我们仍旧被困在山中,我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很害怕,其实我也很害怕,但是一想到你,一想到我们的约定,我觉得我不能害怕,作为此次随行的记者,作为一个新闻主播,我觉得我有必要带领大家努力生存下去,我要给他们勇气才是……”
“小惠,很抱歉……我不能继续保护你了……一想到我不能保护你我就很难受,以后遇到困难了你会不会很害怕?以后的路那么长,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该是多么孤独……我要保护你,即使以后不能在你身边,我也要保护你……”
文字到这里就没有了,我翻了又翻后面的确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又重头再看了一遍,每一页上重复着的都是那一句“小惠,很抱歉……”
锦源,你在抱歉什么呢?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回来。
这后面一定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有这么少的话,我把本子又从后往前翻,一页一页小心翼翼,万一中间某页处还有锦源写给我的信呢?
上面一定写着:“我已经回来了,我现在安好,那些报道都是假的,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本子翻完了,我没有找到另外的文字,我心如死灰。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还要雪上加霜。
“这个本子是我们在第一现场找到的,应先生用装了食物的塑料袋把它密封起来,并且藏在了衣服的最里层,贴在了心脏上。”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说。
“贴在了心脏上……”
一直到死,你都要把我放在心间护着,是吗,锦源?
我早已控制不住的泪盈于睫,手指忍不住又搭在本子上,来来回回的翻。
每一页都翻得更加仔细,更加谨慎,因为这个本子里藏着锦源心脏的温度啊。
这一遍终于翻出一点端倪。
在第20页和21页中间,曾经还有一页。有人将这一页撕了下来,沿着贴着最里面的线订边撕了下来。
我顿时警觉。
“既然是从锦源身上找到的,为什么迟了一个月才送到我手上?”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