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刀递到我的眼前,淡然说道,“你既然觉得我该死,就一剑杀了我,给你冤死的阿爹报仇。”
“之后呢?”我问,“之后史书上就会记载,魏夏联姻,夏国君主野心勃勃命其居次刺杀大魏太子,从而导致灭亡,后人每每提到无人不称真是活该啊,历史不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么,你赢了,你想怎么说都行。”
拓跋焘慢慢的转过身,眼角有些发红。
他哭了?他怎么会哭。
我看着他背影,尽量心平气和,一字一字的问着,“那孩子,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在你全盘的计划中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棋子?”
拓跋焘身子一僵。
良久,他喊道,“运运。”
运运跑了进来,“殿……殿下。”
“好好照顾太子妃,后日还要举行登基大典。”
运运诺诺的回应着。
拓跋焘抬步离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笑了笑,说了半天他的心里原来还是只有皇位。
“娘娘。”
运运小心翼翼地上前扶我,不知如何安慰,一张嘴张了又张,最后说道,“说不定太子殿下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您刚刚才醒莫要再气坏了身子。”
他有苦衷,这莫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第49章 计划
拓跋焘走之后,我在桌旁干干坐了许久。
我一遍遍自嘲为什么要醒来?我本该一直的睡下去。
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上皇位,为什么要让我来替他承担后果。
阿娘曾说过,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夜里,我寻了一条白绫。
我做不到像阿哥那般,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做不到同他继续谈笑风生。
我不怪阿哥,我也没有理由去责备他。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我送了假图,间接的成了帮凶,是我亲手将大夏摧毁,是我一次次的选择相信他,原谅他。
拓跋焘没有负我,从未爱过又哪来的负,他只是对不起我的爱。
若有下辈子我想当天上的星,人间的鸟。
我踏上凳子,将那条白绫紧紧的缠在脖子上。
我想终于要结束了。
可老天偏偏不遂你的意。
运运及时发现将我救了下来,紧接着除了运运,院内的所有侍女和守卫全被处死。
拓跋焘说,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下一次就不是处死侍女这么简单。
我愣了愣,我知道他说的是阿哥,不要去惹恼一个疯子,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次日一早,阿哥来了。
他带了一壶酒。
我俩就默默的坐着,坐了良久,久到我浑身发冷,拿起桌案上的酒杯轻轻的酌了一小口。
阿哥慢慢抬起头,一双眸子变得深沉略有些尖锐,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让我有些害怕。
我打了个哆嗦,又枯坐了会,我想阿哥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同他再有什么误会。
我诺诺放下酒杯,瞧着阿哥,解释道,“阿哥,你相信我,那军事图我不知道是假的,当时我是真真切切从他书房内偷出来的。”
他没言语。我知道他不会相信,若是我也定不会相信。
我又拿起桌旁的酒壶倒了一杯。
阿哥这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我的一双眸子垂了下去,确实是晚了,可也肃然问道阿哥,“所以你便放下了这一切,甘愿屈服于大魏,做个唯唯诺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亡国君?”
这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阿哥的眼神沉了又沉,语气中夹杂着怒火,赫然说道,“亡国之仇,杀母之仇,今日的屈辱之仇哪一个不是不共戴天,可你告诉我又该如何?若我当时坚持不降那夏人没一个能活,为了他们还有你我不得不投,你能明白么?”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说不出地苦水涌了上来,颤抖地扯着嗓子,“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阿哥掂量了良久,一口闷了桌上的酒,又干干笑了两声,“我们是要走但不是现在,他那个妹妹始平公主不是喜欢我么?”
我脑袋猛然一响,震惊的看向阿哥,讪讪道,“拓跋颜跟这事没有关系,你要做什么?”
阿哥淡淡回应,“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只是借着她的手离开这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