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了两声,这坚成倒也学的跟李嬷嬷一般,竟会拿拓跋焘来说事。
我语气有些不快,冷冷回道,“我已经歇下了,坚成大人若是还不放心,大可进来好生瞧瞧。”
我故意将‘好生’两字加重语气,也断定坚成听完我这番话定会顾忌声誉,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
果不其然,坚成听完没在多说一句,意思性的打个了回话,转身离去。
坚成一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望向一旁大汗淋漓的阿哥。
突然敲门声再次传来,心里一沉,大气不敢喘息一下。
良久,才传来运运的声音,她满心担忧左右询问我一番,我也随便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
这回算是清静了。
谁在这么不识趣地敲门,我定抛了他家祖坟。
我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些伤药及麻布,这还是前阵子我被拓跋焘罚打手板,运运拿来给我用的,索性还剩一些。
我轻轻抬起阿哥的左臂,撕开伤口处的衣袖,伤口不是很大却很深,我简单的给阿哥上了点药,用麻布粗陋的包扎了几下。
阿哥全程一声不吭,见我包扎好起身就要离去。
我一怔,强行拽住了他,一把将他按坐在桌旁。
在他面前盘膝而坐,又直愣愣的瞧着他,瞧了良久,阿哥也不曾开口。
终于还是我忍不住,先行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阿哥的一双眸子胡乱撇了撇,淡然道,“没有。”
撒谎。
眉毛一沉,讪讪开口,“你既然不知怎么说起,那我便问问你几个问题,帮你回忆回忆。”
阿哥默不作声。
我将一肚子的疑问从头又撸了一遍,续道,“你偷偷摸摸的来太子府究竟想要干什么?别跟我说你想我了。”
阿哥忍着伤口,似笑非笑,“傻妹妹,我还真就是想你了。”
本就一心担忧着阿哥,他还不正经,如今这太子府出了刺客更是守卫森严,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还有心思在这同我说笑。
一股子怒火窜了上来,我气愤的指着门处,低叱道,“你若是真的想我大可正正经经的从太子府的大门进来,你若心里无愧现在你就堂堂正正走出去,跟众人解释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阿哥继续不语。
我望着他良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神中夹杂着些许苦涩,嘴唇干枯干枯的。
他哀痛道,“阿娘被软禁了。”
我收起一脸的愤怒,转而替代的是震惊还有满脸的不可置信。
阿娘一向过的谨小慎微,从不多事,怎么会被软禁。
我一把抓住阿哥,阿哥松开了我的手,目光沉痛,“我早就说过,和亲不过是场阴谋,是阿爹的阴谋,更是魏国皇帝的阴谋。”
我没听懂。
久久阿哥眼眶红润,淡淡续道,“阿爹想要魏国这次攻夏的军事图,偷不出军事图,阿娘就得死。”
我整个人像是被重重一击,向后踉跄几步。
什么军事图?魏夏不是已经议亲了么,怎么还要打仗?又为什么要把阿娘牵扯进去?
阿娘,我阿娘苦了一辈子,就算当年真的做错了,这么多年也该赎清了。
是阿哥在同我开玩笑,定是。
阿哥勉强的咧了咧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涩涩说道,“和亲就是个幌子,当初若真的是阿诺嫁来,那如今被软禁的便是二阏氏。换句话说不管最后到底是谁嫁过来,都只是阿爹的一枚棋子,若将来真的打仗了,就会利用你们的身份偷取拓跋焘手上的军事战略图。”
阿哥的话字字砸向我,脑袋一嗡,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都是我。
阿哥早就提醒过我,是我不肯听,若不是我执意嫁过来,阿娘也不会被软禁。
都是我害的。
眼眶子变得湿润,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一面是我最爱的人,一面又是我的阿娘。
我像个跳梁小丑,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阿哥缓缓起身,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水,长舒一口气,淡淡一笑安慰着,“别担心了,我知道你喜欢他,军事图阿哥替你偷,阿娘也由阿哥来救,你就好好的在这过日子,别让阿哥还有阿娘担忧。”
话音一落,阿哥强撑着身体,踉跄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