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马车一颤,三人正惊,一人划开车帘。
是庞彷。
“半个字都不吐,”他弯身在外,“都打成猪了。”
他说的是祭司。
那祭司用头发联系外界,摆了他们一道,却眼瞅着情况有转机,再不肯多合作一句。
“要不是得靠他翻译字符,我真要……诶!”庞彷往脖子上一横拉。
陆尔看回顺儿,“我们的确不知情,累你们受困,抱歉。”他又道,“至于那队人,想来那祭司能联系的,不外乎刑部或者月照。”
顺儿盯他几瞬,终是摆手。
“罢了,”她道,“反正不管有几拨人,杨先生都一定会应下。辽鸢!”
“顺儿姑娘?” 车夫应声。
“我们的人不知还能拖他们多久。你走东南向去永川,赶得及的话,明晨该能有人接应。”
“是。”
一路无虞,待天将明时,众人已到淮水边。
淮水,和沅河一样,是永川支流。
顺儿蹙眉:“他们没到。”
辽鸢往风中一探,“现在是北向风,逆流而上,是不是耽搁了?”
顺儿隐怒,“生意人,还兴耽搁?”
生意不兴耽搁,逃命也不行。
两车十二人,正打算顺淮水向下,会合迟到的援军时,敌军先到了。
康王府军。
姚昱着府君白甲胄,为首为中,很是意气勃发。
“瞧瞧,这是什么?”他马踏前蹄,“我还说,江枫那小子,怎么找来这么一队江湖人帮忙,原来手腕伶俐的,是我们莫大小姐。”
“世子过誉了,”小河道,“再好的手腕,不都折在世子马鞍下了吗?”
“你也不看看,我的损失叫一个惨重。”姚昱挥指余下二十名骑军,面含痛惜,“亏得我一时贪乐,想拿阵仗唬唬我的好友人,不然,怕是现在,都不够人拦住你们了。”
姚昱冷面,扬手,“拿人。”
二十人随声下马,向他们攻来。
“诶,”姚昱想起什么,“对莫小姐温柔些。”
他道:“也只用对莫小姐温柔些。”
“还有那人,“姚昱指一转,定准陆尔,“死在当场。重,重,有,赏。”
两方相战。
除去被揍晕的祭司,不会武的小河,另十人都各使本领。四个月神教人,更是唔哩哇啦,开始放黑烟。
黑烟很快聚团,飘来飘去地裹人。问题是,这四人吧,学艺真不够精。黑烟行进缓慢,还好几次惹上队友。唐德三番四次甩开手臂黏液,骂骂咧咧个没完。
终一会儿,他们合力降了个康王府军。
府军渐渐风化,变成石胚,姚昱的脸色就重了。
“这几个人也留下,”他道,“残不残无所谓,能拷打问话就行。”
这一来,府军力道又有收减,顺儿觑势,抓过小河就抛回马车。
小河:“诶?!”
“你帮不上忙!看好杨先生!”
“……”无可反驳。
顺儿也飞身上车。
她提起马绳,“我去寻接应的人!”
陆尔看一眼车内小河,有点担心。
小河点头,“我得做点什么。”
“你稳住这儿!”顺儿冲陆尔道,“放心!她要是有事,我怎么跟杨先生交代!”
陆尔不再劝阻。
顺儿挥鞭,马车沿淮水边,直直向南而去。
下行数里,仍是河面浩浩,不见援兵。
顺儿勒停马车,“不对,不可能。”
小河:“是不是被另一队人拦了?”
“以他们信誉,纵使遇险,也会遣人来信的。”顺儿咬唇,“该是去哪儿了……”
“小河?”
车内,是莫杨的声音。
两人忙揽开车帘,“杨先生?!”
莫杨精神劲儿恢复,人看着也无甚大碍,她们倒是放了心。莫杨眼瞅侄女安好,也一切顺意。
他问了问当下情况,立刻道:“回去。”
顺儿:“回去?!”
薛杨:“他们既然答应助我,必然会尽全力。我们本该日出前到,却晚了。那狐狸崽子八成是看我不在,知道我遇险,上赶着地去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