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设里若干,由里长主持事务。
另以一里为十亭,设亭长处理民事。
官员制式既定,左右二相再呈秦侯定岗分工。
任好拿了现任官员名薄一一对应入位。
百里奚禀道:“县郡以下大部分都好定,沿袭原来的官员即可,只是六官位高权重,还需君侯定夺。”
任好看了看原本的几位重臣:“司徒邹望、司寇杨清、司马九方皋之位照旧;前不久司空告老,冬官一位出缺,早些时候司空的事务都是由工造司大夫郑甘经手,他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在朝中多年,办事稳妥,便由他出任司空一职。”
百里奚又问道:“春官宗伯一职向来由历任君主指明宗室担任,不知君侯属意何人?”
“赢絷。”
蹇叔一一记下,问道:“那便只剩下六官之首的冢宰了,不知何人能当此大任?”
任好转着手上的扳指,沉默良久,方才道:“先空着吧,孤在观察一个人。”
百里奚和蹇叔对视一眼,看向任好。
“赢支。”
二人会意,百里奚道:“重新划定县郡之界、考核任用官吏等事纷繁复杂,臣二人年纪大了,实地丈量土地房屋、核算赋税账目吃力,身居相位,考察走访官吏平素作为之事也当避嫌,还请君侯多委任一人分担。”
听闻此语,任好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他正愁不知如何考量赢支的德行和能力,百里奚便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办法。
“那就叫赢支同你们一道吧。”
郤芮深夜闯入夷吾住所,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着急忙慌地道:“三公子快走,贾华带兵来了。”
夷吾本来睡得迷迷糊糊,正准备骂一骂这个把他闹醒的的人,一听到贾华的名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郤芮的衣襟道:“你说谁来了?”
“贾华!”
夷吾知道贾华是晋侯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轻易不会离开晋侯身边,除非出来执行特殊的任务,比如暗杀。
“他是父侯身边的人,他是来做什么的?”
夷吾紧盯着郤芮,不太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感觉头顶上悬了一盆凉水。
郤芮一句话就将那盆水泼了下来:“公子别犹豫了,臣打听过了,只小队人马,快马加鞭进了屈邑,来人皆是短衣长刀,正是来刺杀公子的!”
被淋成落汤鸡的夷吾有些懵,还是不太敢相信:“父侯,他真的,真的这般容不下我吗?”
郤芮将夷吾从床上拽下来,匆匆忙忙地给他套衣服:“公子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二人匆忙奔出,上了郤芮刚刚叫来的车马,一路疾驰而去。
天亮之际,想来已经摆脱了贾华的追踪,夷吾惊魂未定,呆呆地问郤芮:“这是去往白翟的方向,我们要去白翟投奔舅父们吗?”
郤芮道:“不行,二公子在白翟,咱们不能同他一处,那样君侯当真以为你们二位合计谋反,那就着了骊姬的道了。”
“重耳在白翟?他不是在蒲城吗?”太久不过问重耳的事,夷吾有些惊讶。
郤芮苦笑:“三公子,你与二公子可是同日逃亡的,咱们遇刺,他又如何能安生?臣听闻,去岁君侯派勃鞮去刺杀二公子,他可没公子您这么幸运,叫勃鞮砍断了一只袖子,差点没逃出去。”
勃鞮也是晋侯身边的近侍,手段绝不在贾华之下,为了这两个儿子,晋侯想得真是周到。
夷吾一向不关心重耳的事,骊姬居然硬生生将他们俩扯到了一块,也真是难为她了。
“咱们去哪?”
郤芮想了想:“要不去梁国吧,梁国挨近秦国,女公子如今是秦国的君夫人,若再有变故,或可请秦国相助。”
“也好,虽然我与姬尚格那丫头没多少话好说,但我总归是她兄长,看在这个面子上,她总不会对我不管不顾。”夷吾抱了胳膊,倚在车框上闭目养神。
狐偃见重耳一个人在屋内读书,身旁既无人磨墨,也无人掌灯,不禁皱眉道:“季槐呢?你们成婚都几个月了,她怎么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重耳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揉眼,道:“不碍事,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翻一翻,她年纪还小,活泼好玩,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