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袍泽_作者:水木糖籽(93)

2019-04-01 水木糖籽

  见到晋侯,虢射第一个哭了起来:“君侯,您终于回来了。”

  夷吾朝他点点头,满心感慨地望着晋国的土地,虢射趴在他脚边,哭得更厉害了,吕甥轻轻嗽了两声,示意他收敛一点:“君侯归国是喜事,司马该欢喜才是。”

  虢射揩了眼泪,吸着鼻子道:“相爷提醒得是,微臣失态了。”

  夷吾示意他起身,扫视一眼群臣,问道:“庆郑呢?”

  吕甥回话道:“冬日大祭在即,掌司走不开。”

  “他呀,多半是不敢见君侯,这会指不定已经逃跑了呢。”

  虢射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夷吾却起了疑心:“此话怎讲?”

  “当日君侯的马车陷入泥泞,庆郑他明明就在旁边,却见死不救,当然是怕君侯怪罪。”

  韩简最不喜欢无端的猜忌,连忙出来解释:“君侯,当日正是掌司前来寻末将救驾,是末将来迟致使君侯遇险,若说掌司见死不救,怕是不实的。”

  虢射抢嘴道:“上将军忠义,自然是以君侯为重,此事怪不得将军,但微臣听庆郑亲口承认过,说君侯不停劝谏、不按占卜叫他做车右方才遇险,都是君侯违逆上天,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他为何要救?”

  夷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当真如此认为的?”

  虢射不怕闪了舌头地道:“当真。”

  夷吾冷笑:“很好,孤竟养了这么个逆贼!传令蛾析,捉拿庆郑,杀。”

  韩简想阻止,被吕甥拦下了,悄声道:“将军自顾不暇,眼下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

  韩简不解,吕甥朝虢射一瞥:“将军断臂,这兵符岂不知要落入谁的手中了?”

  韩简会意,这个虢射,非良善之徒。

  夷吾忽然想起一事,招吕甥上前问道:“狐突近来在做些什么?”

  吕甥想了想,回禀道:“狐大夫年纪大了,近来少理政务,在家养着呢。”

  “他与重耳可有往来?”

  吕甥察觉到事情不大对,问道:“君侯以为,沙鹿山之事是……”

  “不,不止沙鹿山,孤怀疑他与秦国有联系。”夷吾往前走了几步,与众臣拉开距离,“叫勃鞮去走一趟,不解决了他,孤终难心安。”

  吕甥领命:“臣回去就办。”

  蛾析奉命抵达庆郑府邸之时,发现他如往常一般,并无二样,感到十分疑惑,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我提醒过你,君侯要杀你,为何不逃?”

  庆郑笑了:“大夫好意庆郑心领了,庆郑不能叫大夫为难。”

  蛾析恨不得将他的脑袋敲开,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我担心?于我最多是个失职,于你可是丧命啊!”

  庆郑一本正经地道:“君侯被俘,我能苟活至今已是万幸,若还不叫君侯加以惩处,我便失了为人臣子的本分了。”

  蛾析急得跳脚:“我们都明白,这件事分明就是虢射陷害,你明明可以辩解,为何不跟君侯禀明实情?”

  “我未救君侯乃实情,虢射只不过添了把柴,君侯厌弃我已经很久了,躲得过这遭,逃得了下回吗?”

  “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在乎,可我更在乎君臣大义。”

  蛾析没有想到他这么决绝:“君侯根本不信你,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大义’?”

  庆郑走到侍卫中间,平静地道:“走吧,杀了我,平息君侯这些日子在秦国受的委屈,值了。”

  蛾析拿他没有办法,咬牙押走了他。

  夷吾的车队进入绛城之前,庆郑在狱中被处决,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告诫国人“叛君”的下场。

  第26章 郎情深重,妾意绵长

  白翟。

  重耳一拉缰绳,慢慢靠近季槐的方向,低声道:“那只麋鹿跑累了,此刻正是射杀的好时机。”

  季槐拉开弓箭,目测了距离,自信地道:“我来。”

  重耳在一旁提醒:“记住我教你的,慢拉急放,瞄准了再射。”

  季槐屏住呼吸,拉满弓弦,只听得“咻”地一声,刚好射中了麋鹿的一条腿。

  “中了!”季槐兴奋地红了脸,头上的辫子也随着她的脑袋摇摆,配着五彩的发带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