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子得给足了才是,谁让她家几百上千口性命如今都握在他手中呢?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会轻易与他真翻脸。又担心酒不够,赶紧叫来店里伙计再去取两壶。
完了问唐晟:“够不够?酒菜不够接着点。”
她再落魄,也不会没银子付账。
唐晟微侧着脸,说:“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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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色朦胧,繁星点点。皎华的月光穿透稀薄的云层轻轻洒在小城青石街道上。长街一头蹒跚走来的两个人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街上几乎所有商铺都已早早打烊,也没有行人的身影,与过去繁华的京城大街简直是云泥之别。兴许这座城里的百姓都一向勤俭,竟也没有几户人家挂出替行人照路的灯笼。
一人的身子几乎挂在另一人身上,她微微闭眼靠着他的胳膊,小声嘟囔:“谨之,下回我还请你饮酒。”
她身边这人看上去十分清醒,只是那双极具诱惑的眼眸比平时睁得略大,十分刻意,却一如往常没有回答。
她仿佛也不需要他回答,一个人自说自话道:“今儿真高兴。真的。从来没这么高兴。我终于不用嫁给那种人了。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
实则她似乎还是有点不开心,可是她已习惯将所有的不开心放在自己一个人心里。
他终于应了一声:“嗯。”
相当笃定。
得到认可,她又说:“你也觉得我应该高兴对吧?那你呢?开不开心?”
显然已比方才开心了一些。
他又嗯一声,“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白景迟:诶!你们怎么自己走了?
唐晟:关你何事?
第5章 005
她突然笑着跳到他面前,纤瘦的身子晃了一晃,他伸手欲扶,她却张开一双手臂和长腿,拦住他的去路,撒娇:“我走不动了。谨之,你能不能抱我回去?”
说着,她伸出右手食指,顽皮地用力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似乎暗示他挺强壮的,该用用力。
他淡定说:“好。”
遂一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又接着目光定定地往前走。没了她在旁边东倒西歪,推推搡搡,他走得相当稳健。
她躺在他怀里,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颈窝中蹭了蹭,说:“我睡会儿。别吵我。到了叫我。”
他微微磨蹭一下她头顶柔软的发丝,极近宠爱道:“睡吧。”
这细微的举动令她十分舒服,她果然睡了过去,沉沉的,呼吸里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嘴角笑意不散。
他强忍住想亲吻那抹微笑的冲动,抱着她走了大半条街,依旧稳稳的,终于见到路边有处客栈尚未打烊,低下头轻声问:“阿篱,住下?”
怀中人儿似有似无地嗯。
他径直抱着她走了进去。
客栈内,仅有一名掌柜和一名伙计。掌柜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珠子。而伙计收拾完一楼大堂的桌椅板凳后已有些困意,将一处倒放在桌面上的凳子取下,坐在桌边支着头打瞌睡,等掌柜吩咐他关门。
听见动静,二人几乎同时抬眼来看。只见一相貌相当出众的挺拔男子抱着另一名身材娇小的男子刚好来到柜台前。
他问:“有房?”
掌柜赶紧殷勤道:“有的有的。请问,二位客官需要两间还是一间?”
男子低头看向怀中,目光宠溺,轻声问:“阿篱,一间?”
他仿佛不愿给她第二个选择。
他怀里的人睡得死沉死沉,显然没有回答,可他却抬头说:“一间。”
就此替她拿了主意。
伙计在他身后偷笑。
掌柜狠狠瞪他一眼,他才收敛起来。
掌柜见二人衣着不俗,尤其是清醒的这位竟是戎装加身,想来有些身份,便命伙计带二人到二楼的天字一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