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猫在人间常常可以看到厉鬼,也可以看到不祥之实。
也是为什么,猫经常被称之为有通灵之能。
猫三恨原本把这种说法,当做一个笑话。
毕竟在人间活了十几年,连个孤魂野鬼也没看到半个,蟑螂倒是抓了一车。
可当她下了地狱之后,她几乎立时就嗅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虽然后来稍稍适应了几分,但仍是觉得颇为难闻。
而奇怪的是,这个地狱的世界里,本该所有的魂魄都充满罪孽的味道。
可现在在猫三恨面前挣命的魂魄,除了有一些淡淡的气味,但却全然没有路上那些罪大恶极的罪人身上,那种熏人的气息。
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猫三恨有些好奇地蹲在那个魂魄跟前。
“你怎么了?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无间地狱里?”猫三恨小声问。
那人抬起泛着白眼的双眸,口吐白沫,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每当他一开口,便只是在呼唤着什么。
猫三恨凑得近了些,听到的仍是之前听到的那一句:“武儿……武儿……武儿……”
这痴缠的念句,就像是有什么心愿不曾了断。
她还想一探究竟。
“小猫儿,你在这儿啊,可叫我们一阵好找……”有几分风雅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那人脚步带风。
“咦,这里怎么也有具魂魄,还能吱声呢,看来关进来时日并不长啊,毕竟,要是在这儿待上个四五十年,怕是连哼哼都不会了。”东魄君下到猫三恨身边,也跟着蹲了下来。
他托着腮观察了一番说:“这魂魄叫得是什么?其他刚来的魂魄不是喊冤枉,就是骂街,骂的可难听了,一点都不斯文。
之前我还见过好几个据说是文人的魂魄咧,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记得隔壁就有个叫范文程的,成天叫屈,还有个叫留梦炎的,也是各种不服,不过如今已是没有声了。”
“他叫的是‘五儿’吧?”张不疑走到两人身旁,他抱着双臂,面色有些阴冷,一身黑衣,倒是应了他那个黑无常的头衔了。
“这是什么意思?”东魄君小声地问。
“我哪里知道,这魂魄有千般人生,也有万般遭遇,每个魂魄的际遇各不相同,哪里分得清发生了什么?不如问问宰承,他一向记性极好。”张不疑发了发牢骚。
“此人犯得是盗窃之罪,其中涉及到了道门,故而罪加一等,直接发到了无间地狱。”聂怀素此时也走到了此地。
他看了一眼猫三恨说:“身为护卫,擅离职守。”
猫儿却皱着眉说:“宰承,我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这个魂魄像是另有隐情。”
聂怀素双手合十,轻声说道:“不管如何,你这头一回下地狱,这般乱奔乱走,全然不顾他人安危,像什么样子。”
张不疑在那具魂魄面前蹲了下来,取出佩刀,小心翼翼地压了压他,这魂魄也不呼号,也不惊叫,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刚才呼喊的东西。
猫三恨嘟囔了一句:“别人的冤屈还不如你的安危重要?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说完,才惊觉过来,抬眼看去,僧人却面无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自从那日从阎君之处回来,他便一直如此,与之前判若两人。
“宰承,你记得此事,那倒是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看这魂魄心怀怨念,而且三魂七魄似是有损,恐怕当真有些问题。”张不疑也像是觉得有几分蹊跷,冷静地问道。
聂怀素说:“具体之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一年之前,几个道人托了一位上界的散仙,将他送到了阴司。
一则此人之死,与道门有点干系,怕误判牵连,几个道人功德本上有损道行;其二是此人盗窃道门丹药密宝,乱嚼口舌,若不严惩,难以服众。
我查阅了户属部的的资料,此事也确认无误,故而发配无间地狱,不得脱出,此事算得上一桩条理明晰的案子了。”
张不疑抱着长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确有此事。”
东魄君也一拍脑门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道门的人还特地跑来闹事,这帮牛鼻子不把人一脚踩进十八重地狱不得翻身,便不放手,都说道士清心寡欲,结果各个比恶人还来得凶狠。但毕竟犯了错,落了把柄在人手里,总是要受罚的,我们也包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