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柒月真的很想自己能任性走掉,但走了以后呢?太子、怀王已经可以说不容易对付了,如果再加上一个他,恐怕这卫国还真是难以容身了,更别提什么报仇。
停下脚步,柒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忍吧?忍吧。
屋里的气氛冷了很久,秦槊终于还是说话了,声音不咸不淡,“舞刀弄枪,你不擅长。告诉你,你也帮不上忙。还是好好想想你答应过我的事,静下心不是更好?”
所以连知道的权利他都剥夺了?
“或许你会说你有办法脱身。但你怎么进的驿馆,难道忘了?”
柒月当然记得,转过身躬身一拜,“臣错怪殿下了。”
秦槊看了看她,放好手里长剑,又把黑衣带丢在一边,这才起身说道:“起来吧。即使不是今晚,我与无双也知道驿馆呆不长。你的事迟早会有人禀告给想知道的人知道,我这几日早已命无双时刻留意他们的动向,他们派出去的人一个没能回来。如果还不起疑,这些人也迟早会死在他们主子手上。”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
柒月不用想也知道驿馆里恐怕此时已再没有活口了。
“快快快!快扶进厢房。”
听见门外嘈杂的人声,柒月愣了一下,赶紧打开门,见到方才把他们领进屋的那人正与一群家仆七手八脚地扶着一个人往这边过来。
那人身上的白衣血迹斑驳,好几处地方已经破损不堪,搭着头,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旁边跟着跑进来的向辰急得都快哭了,一边小跑一边喊:“殿下……殿下……不得了了。”
那是战无双?柒月真心没把他认出来,平时威武不凡,英气十足的轻年将军经过一番血战竟然面目全非。战争果然残酷啊!这时候倒有点感谢秦槊把自己带出来了。
没等这群人进门,秦槊已站到了门边,大声斥责道:“喊什么喊?吵得殿下心都乱了,殿下今晚吓得不轻。把人放下,向辰留下,其他人没殿下通传都不许进这院子,不可骚扰殿下休息。”
几人赶紧把人交给向辰,秦槊见他无力搀扶,自己走下台阶接了过来。
这群人刚刚退了几步,只听战无双有气无力地禀告道:“没有活口,驿馆已毁。”说完身子一沉,险些跌倒在地,原来他方才还有一点意识支撑。
秦槊一声不出把人抗在背上,径直向屋里走来。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又吼了一句:“向辰,滚进来。”
向辰回过神,屁颠儿屁颠儿地跟进屋里,柒月把门关上,秦槊已将人放到床榻上了。
“没用。”秦槊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的是战无双还是向辰,“还不滚过来瞧瞧?”
向辰打进来的时候,身上就背着一个布包,听见这声,赶紧从包里摸出一个小枕包,屁颠屁颠跑到床边给战无双诊脉。
秦槊看见他那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踹开,怒问:“他明显受的刀剑外伤,你诊什么脉。止血!”
这回向辰聪明了一点,从包里摸出针灸包摊开,开始施针,也不知道是给吓的,还是刚才受了一脚,反应有点慢。
柒月看见秦槊脸色不好,但确定他刚才是留了力道,伸手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殿下,大夫看病的时候,还是别去打扰了。”
秦槊没说话,只是看着床边两人,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柒月担心战无双失血过多,小心问他,“要不要给战将军再请位大夫?”
“不用。”
柒月还没弄明白这句不用是什么意思,就听向辰喃喃说道:“我向辰治不好的人,那这方圆百里就没人能治了。”
柒月看他年纪不大,居然口出狂言,更为战无双担心,不觉蹙起眉头来。
秦槊正好转头看见,负手走到一边坐下,说:“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曾出任太医院正。这小子呆,但不笨,七岁能识百草,十岁时还救过我一命,可惜是个庶出,娘又死得早,后来爹爹走了,便被嫡母赶出了门。幸好命不好,运气不错,碰巧遇到战太尉,把他送来我身边,让他从了母姓。从此在齐陵郡潜心修习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我府里所有的奇难杂症都是他治好的。这点儿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大可放心。”
“这点伤?”柒月真是觉得这人太冷血,战无双半条命都快没了,他居然说得轻描淡写。难道在他眼里,属下的命都不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