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秦槊不但没对自己说错话愧疚,还变本加厉地问:“不是这点儿伤是什么?伤得比这重的常有。”
柒月不想和他争辩,转过脸不再出声。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柒月听见向辰松了口气,“殿下,血止住了,战将军性命无虞。方才顺便诊了次脉,没有内伤迹象,不过有些力竭。只要处理好身上几处伤口,休息几天,定能生龙活虎。”
“开方,让他们去抓药。”秦槊看也不看,吩咐完就起身准备走开。
“等等,”向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殿下,轮到您了。”
“滚开。”秦槊脸色非常难看。
柒月莫名其妙,直到向辰捉住秦槊一只手,两人拉扯上来,才见到他的手臂好似有伤。
秦槊今天里面穿了一件暗红的长袍,加上那件黑色外套,以至于柒月一直都没发现他居然也受伤了。可一路上这家伙驭马游刃有余,扛她那会儿眉头也没皱过一下,脸上那淡然的神色居然把她也瞒过了。不知道痛吗?难怪会说这点儿伤……
“殿下,臣以为你还是让向大夫看看比较好。”别一会儿伤没多深,感染了就麻烦了。柒月可是知道这个年代治疗炎症相当棘手,更别说万一得了破伤风命都会没有。
秦槊或许是被向辰缠得烦了,把手一伸,不耐烦地说:“看看就好。”
向辰赶紧松开秦槊腕上的袖扣,正要撩起袖子查看伤势,一下想起什么,转脸对柒月说:“杜姑娘,麻烦您回避一下。男女授受不亲,这是礼教。”
柒月差点儿被他噎着,不过也确实不想在这房间里面呆了,转身就往门外走。
“回来。上哪儿去?”没走几步就被秦槊叫住了,“现在你是殿下。见过殿下需要回避吗?”
柒月转过身问:“那你们打算回避我。”
“一屋子男人,避什么避?”秦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淡定自如,柒月差点儿就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
“殿下……”
“殿什么下?没听到我说的话?”
这下连向辰的话也被他驳回了。
“向大夫请帮他查看伤势,放心我不会偷看。”说着柒月又把身子转过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柒月只听见向辰折腾衣袖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殿下,伤得不轻啊!这道伤口虽不太长,但几乎深可见骨,这位置很容易反复,幸好没伤及经脉。但若不好生诊治会留下后患的。”
“哦。那你上一点药。”秦槊似乎不以为然。
“这样的伤口恐怕仅仅上药不行吧?对不?向大夫。”柒月背对着两人抿嘴笑了笑,“我听说有个地方的大夫治疗这类深可见骨的外伤都是用针缝,再配以草药调理,疗效非常之好,绝对不会反复。殿下要不要试试?”
“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秦槊显然对她这提议十分窝火。
“哎?杜姑娘的提议倒是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向辰一向对新鲜事物的触觉非常灵敏,听到柒月这样说,他就开始这样想了,甚至也开始打算这样做了。
“向辰,你敢。”秦槊威胁道。
柒月笑问:“殿下,你怎么可以讳疾忌医?”
“殿下,我认为杜姑娘说的那个方法的确可行。让我再好好想想。”向辰真是一头扎进去爬不出来了。
柒月不会吝啬这时候赐教,“我听说只要将绣花针弄弯放到烛火上烤烤就不怕了。啊!有酒最好,用酒也是可以的。”
“杜柒月!”秦槊终于忍不住吼出了声。
柒月转过身,很认真地躬身说道:“殿下,臣是为您好。若是臣说的话没有道理,您口中这位向神医又怎么会觉得臣言之有理?殿下这么长一条伤口都忍了,难道会怕区区一根绣花针?”
秦槊语塞,咬牙看了柒月许久,“向辰。她说的法子是否真的有效?”
“殿下,真的有效。”向辰这会儿终于把柒月的话想通透了,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秦槊伸出手,眯了下眼,“缝。”
柒月蒙住眼睛,露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唇角却忍不住地微微上扬,“殿下,您是真英雄。”人家关羽刮骨疗伤尚且用下棋分散注意力来麻痹自己,这家伙眉头都不皱下就要享受缝针。谁让他方才说人家战无双受的只是“这点儿伤”,倒要看看他能忍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