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早已不见。
我说不出话来,于是我看向天边,远边一排大雁飞过,向着温暖的地方。
电话里头一阵笑意传来,像春日的小雨滴落在水面上,水面慢慢漾开一个小圈,又一个小圈,小圈慢慢扩大,两个圈交织在一起,又消逝不见。
“你怎么不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说:“一切都好。”
原来声音早已哽咽。
电话两头都深深沉默,一头在白昼,一头在黑暗,全靠两个手机连接着白与黑的联系。
良久,他说:“是我对不起你。”
第25章 高三上
这六个字迟到了三年,终于从他口中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原来所有事情,他轻而易举的一句对不起,就想去抵消。
他说得太轻巧,太轻若鸿毛,就像蒲公英飘向远方,很快你就看不到它飘向了哪里,因为它太小,也太轻。
含羞草始终含羞,可是有一天,它也会枯萎。
我等了你太久,我也不是没有脾气。
所谓世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一切吗?
他带给我的伤害,他以为只需淡淡地说上一句对不起。
他想彻底与我扯开距离,还是想用这六个字弥补一切
我无力地蹲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不停地掉眼泪。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作者有话说:鲁迅《小杂感》)
“音宝,你怎么啦?”母亲急忙忙地跑过来,我才发现天边已经下起了小雨。有一些雨珠跳落在阳台里边,有一些打湿了我的头发,还有些打在枯黄的树叶上,有些禁不住就掉落。
我泣不成声,赶紧抹掉眼泪。我说不出话来,身子一颤一颤的,把手机给母亲,急匆匆地躲进了房间。
他不过以为他只是睡了一个女人罢了。
我急躁地从抽屉翻出药来,把这些瓶瓶罐罐拧开全部倒到手上一口咽了下去。我不停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我烦躁的想跳楼。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看着抽屉,一直想从那里翻出一把刀来。
我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我拼命忍住眼泪,指甲死死扣住衣服。
四周是无望的苦水,我看不到尽头。
我是否觉得自己委屈,我又是否在跟自己置气
我不明白,我也想不通。
我翻开了抽屉。
秋天深了神的家中鹰在集合
神的故乡鹰在言语
秋天深了王在写诗
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
得到的尚未得到
该丧失的早已丧失(作者有话说:选自海子《秋》)
作者有话要说: 午好。
第26章 高三上
红色的液体汩汩地流个不停,染红了白色的床单,也染深了我的校服。
我一身是血,我想我此刻一定脏极了。
“音宝!”门外响起剧烈的敲门声,母亲在外面疯狂的敲着门。
我抹了把眼泪,发现手上也是血,我慌忙地跑进洗手间。镜子倒映的是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女人。
门外的敲门声就像窗户外的雨点打击着玻璃。
我急忙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努力让自己声音不显异色:“妈,怎么了?”
“你在里面做什么?快把门打开!”母亲急躁的声音传进了洗手间。
“我在洗澡。”
我胡乱地洗了一个澡,凝结的血慢慢活动开来,顺着身子流到白色的地砖上。
像三年前的夜晚,血也是从大腿流到小腿跟,然后弄脏地板。叶致陵按住我的手喘息,身子抽动着。
那时的我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把那些抗抑郁的药物塞进抽屉,锁上。用纱布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捡了件浴袍穿上,还好它盖住了纱布。
确定自己无异样后我才走了出去。
叶致陵的电话早已中断,母亲不断问我刚才怎么了,我只是随口打发着。
期中考我发挥超常进了年段前百,虽然比起初中还有些差距,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大侄女五周岁生日那天,大姐请来了一位道士。
姐夫一家都很信道教,连带着大姐也笃信起来。
道士鹤发童颜,一股浑然天成的仙道风骨。有些道士看起来就像江湖术士,给人一种招摇撞骗的感觉,我看这道士,却让我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