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婚姻之事确实不可儿戏。
难道她真的如父亲所言,是被楚的皮相所迷惑?
……
进了宫的长公主,正与皇帝坐在一处吃茶聊天。
“听说云监正回京了,官家可曾召见过他?”长公主笑着问道。
皇帝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那老头子脾气倔的很,我先晾他一晾,再见他不迟。”
长公主自来对皇帝的脾性最为了解,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些缘由。
“官家可是对六郎和云娘的亲事不满?”她试探道。
“云七娘和六郎只见过数面,虽说救了六郎的性命……也不至于到情根深种的地步。
六郎那日跑来跟我求赐婚的时候,我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头……”皇帝皱了皱眉头。
长公主闻言,眉梢一挑:“官家可是觉得……六郎被她迷惑了?”
皇帝沉默地看向她,没有开腔。
这些天来,对于此事,他多少有些猜忌。
况且,云家那丫头,向来喜欢装神弄鬼……
长公主了然一笑,意有所指道:“这件事说起来,是六郎莽撞了些,云监正的妻子早丧,辛辛苦苦把闺女养这么大,结果,六郎为了能娶人家,不等人家亲爹在京,直接求您给赐了婚,搁谁身上都受不住。听说云监正自幼把这闺女当成男娃养的,这得多寒心!”
皇帝脸上有些讪讪:“阿姐又不是不清楚,六郎身子那点隐疾……
好不容易碰上个能治他病的,不过是个王妃的位置,只要能把六郎治好,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长公主呷口茶:“官家此言差矣,云娘不止救了六郎,也救了我们家二郎呢!若她救人是为了让人以身相许,我也不会把她收作义女,收作媳妇岂不是更得我心!”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六郎,不待人家父亲回京,就心急火燎的求您给赐了婚,八成是自己心动了……
倘若云家父女是贪慕权势之人,六郎也不至于如此仓促行事,这般仓促,定是知道云父八成会不允,您说是吧?”
“阿姐说的有道理,看来这件事,是我多疑了。”皇帝沉吟道。
长公主笑着劝道:“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之前赐婚的事,把人家亲爹跳过去了,咱们为了六郎,委实做的有些过分。
云监正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宠女儿,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让女儿假死出京。
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六郎一直性子孤僻,身子又不好,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您可别把人家媳妇给吓跑了。”
皇帝一听这话,想到自家儿子当初来求赐婚时,八匹马都拉不回头的倔劲,连连点头:“阿姐说的极是,阿姐放心,我都记下了……”
……
云颂从儒雅斋出来,便被皇帝主动宣进了宫里。
叩完大礼,皇帝刚让平身,云颂便直接伏地禀道:“微臣小女顽劣,野性难驯,承蒙官家和秦王殿下垂爱。然,小女自幼丧母,又是长女,寻常人家都是不愿娶的,又怎能配得上秦王殿下,微臣实在惶恐,还请官家三思……”
皇帝一听这话,见他对赐婚之事果然心有不满,想到长公主劝诫的话,非但不恼,反而笑的越发和煦。
“爱卿这是说的哪里话,云七娘端庄贤淑,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又得爱卿真传,与六郎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这桩亲事,朕满意的很!”
说罢,对着大太监莲公公使个眼色。
莲公公赶紧上前将云颂扶起。
云颂颤颤站起身来,一张娃娃脸犹带着忧虑之色。
皇帝见他不再伏地不起,心下一松,又观他面上却不喜反忧,想到长公主所说“低头娶媳妇”的话,赶忙温声问道:“爱卿可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云颂张了张嘴,面上带着欲言又止的为难。
“爱卿有何顾虑,但说无妨,朕一定为爱卿做主!”皇帝鼓励道。
云颂闻言,眼中含着热泪,伏下身子,悲声说道:“圣上明鉴,臣实在为难,老母年事已高,我们与长房之间素有龃龉,小女在家之时,长房素来对小女颇有怨词。
此番臣女与秦王殿下合婚,微臣并未在京,皆由家兄代为合之。听说只用半天便合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