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办的,真闹出来不够丢脸的。
偏等到自己知道时木已成舟,一切都来不及。
宁安伯世子发狠道:“不就是拿宰相公子来吓我们。本世子也是她的长辈,我这就出去训斥她一通,逼她当场放人。”
“站住!”看着面红耳赤已是恼羞成怒,就要不管不顾往外冲的次子,宁安伯不得不出声喝止:“长辈,长辈,你是长辈,可人家的长辈不止有你。你就算能做宁安伯这一家子的主,你也敢做那一边长辈的主去?”
宁安伯世子涨得通红的面色慢慢变得发白。
言语模糊的一句辱及长辈,这话的确可大可小。纵然宁安伯府众人都有唾面自干的勇气,可另一边若要较真起来当诛九族。
当初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写下那样一封信,以为拿捏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很容易。
“她敢?那可是宰相家。”
“你去试?试她敢不敢把辱及长辈的事往当今身上扣去,她如今已经抓人闹事,你敢跟着试吗?”
宁安伯面带讥笑已是气急。
“爹,这可怎么办?她在外面多待上一时,便是硬把咱们架在火上多烤上一刻。”
这般行事风格明显是长子手笔,狠辣决绝一如当年。
宁安伯林湛远不由抬头眼望虚空忆及当初。
如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镇北将军林青,真论起出身,本是宁安伯家中嫡长子。
生母早逝,继母入门又生下有两子。为家中爵位,继母在伯宁侯身边吹着枕头风:以嫡长子尚公主,按朝庭令驸马可封一不可继承的空头爵位,宁安伯之位便由自己亲子继之。在宁安伯来看似乎可称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当日尚公主的旨意到家,接旨事毕,长子拿着圣旨走到自己面前再次下跪,抬头直视自己,词锋锐利不掩怨意:“朝庭招驸马如平民招赘婿,父亲真的心狠至此?”
“大哥,能尚公主是多荣耀的事,旁人盼都盼不到,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次子接口讥讽道。
“既是福气那我愿让与二弟,兄友弟恭不是?”平日没什么存在感的长子偏言语犀利的回讽一句。
“你……圣命难为……你敢抗旨?”次子明显有些色厉内茬。
“抗旨罪大可诛九族,纵是圣上心慈,安宁伯府这一大家子怕是谁也逃不过吧?”
不怒反笑的长子,说话的语气轻柔的仿佛在拈花,话意中却透出的却是无尽的怨气与疯狂的孤注一掷。
本稳坐如山,撑着父辈派头看小辈斗嘴的宁安伯终于变了脸色。
“都是一家骨肉亲人,何苦闹得如此难看,你可知一个勋贵爵位多难得,我也是为了……”
看着眼前跪得笔直面露微笑,眼中却满是被逼至绝境幼兽悲呦与决绝的长子,这个平日被自己有意无意忽略,自己本身也没什么存在感,如今看来越发显得陌生的长子,那些自认良苦用心的话,再说不出口。
“你应不是真想拼个鱼死网破,开出你的条件吧。”宁安伯不得不承认,这个被自己忽略太久的长子已经成长起来。
如今太阿倒持,自已授人于柄,他自是有了与自己谈条件的本钱与底气。
本以为长子要乘机要些财物,心里谋算着哪些产业可以用来打发长子,又该如何措辞、如何拿捏、如何推拖、如何商议,才既不显得轻许又能让长子满意,却听到长子斩钉截铁的开出条件:
“请开祠堂,儿自请除族。以后匆论骨肉亲,陌路两不扰。”
“你疯了?”……
“十八年,儿再不疯一回,只怕以后想疯都没机会。”
“你会后悔的……”
“儿百死无悔,父敢应否?”手执圣旨的长子语气强硬,笑容却的越发飘渺轻乎。
“开祠堂出族分宗,许你另立一支,但此事仅限族人知,不宣扬于世。”
在尚公主当口把长子除名出族,那就是给人于手拿把拽的把柄,绝对不可行。长子漫天要价,宁安伯只能就地还钱,果断还出自己可以接受的底线,没有先前讨价还价的心思。
“好。”长子一口应下。
此后开祠堂从族谱里出族分宗自立门户,一如长子的期许。
犹记事毕,自己对着长子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