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伯正是宁甄珍所言是个明白人。正是因看得明白,一方已经是交恶,另一方却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取舍之间何需多言。
一如前世,听得来人回报,知道长子把出族另立的旧事告之其女后,生怕将军府人把此事宣扬开来,让宁安伯府沦为笑柄,不也是同意长子先发制人的提议。
一切都为了宁安伯府,为了自己的脸面,仅此而已。
宣平元年,将军女林甄珍初入京,持宁安伯世子手书登门拜尊长,宁安伯府却言其父早被分宗出族,以此拒之门外,女闻此噩耗哭晕当场。
风起萍末,可以考证本是守礼,懂事的将军家娇女变成骄横跋扈著称的长乐郡主,追根溯源祸根应发于此时。
——本段摘自狐说九道的胡言乱语一书
此书标榜:从不细心考证,只管大胆胡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9章 第 9 章
这一次,再次前行马车没有绕弯,前行了约两刻钟便停了下来。既然要进京,这识途的向导怎么可能不先准备。
先前任人绕圈子,不过是给宁安伯府一家子人一些时间作应对,免得真个把人接进府去,虽然也有应对方法,可这麻烦事能省还是省省。
既已交代李统领留人散布消息,顺便关注一下宁安伯府中动静,毕竟那一府里的人前世有着颠倒黑白的前科在,让人看着点正是应有之意。
自己时间宝贵,想做要做的事太多,桩桩件件哪不比除了传流言恶心人,也没胆量做其它事情的人重要,何必争家长里短的闲气空自虚耗光阴。
当然,若受此教训还不知死活要来招惹自己,那也别怪自己不客气,有了防备就不会措手不及,顺手给收拾就是。不作不死,端看他们自己怎么选。
并不知道宁安伯府等人欲给流言添些新话题,让其慢慢变回前世模样的林甄珍如此打算着。
位于兴庆坊的将军府此刻灯火辉煌,正门大开,一干仆人如雁翅般列两行,皆低头束手为礼,齐声恭迎着建成以来第一位入住的主子。
这一通排场忙碌迎接自是不提,洒扫布置那是第一拨派上京的人就先行做过了的,现在也不过把自家小姐惯用的物件摆放安置,以及把从漠北带来的种种物件登记入库。
最难安置的行头,还是那四车宰相府的主子及下人,老绑着也不成事。久了怕血脉不通,真给落下什么毛病来,这些个帝都人实在太过娇气。
好在将军府地方大,又只来了个小主子,这打前站的,加上后来的护卫奴婢共计六十余人,倒也好安置。
找了一处没人住便没空打扫的空房子,宰相家小公子与小书童关一间,其余人等就挤一间。这也比被五花大绑的堵嘴待遇强上许多。
被迫跟着听完一出闹剧的元家小公子,等到护卫远去才出声嘀咕着:
“千里寻亲才被告之已被出族另立,真够倒霉。”
“小主子,我觉得人家碰这么大一钉子,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人家心情不好,咱们的处境只怕是会更不好,我觉得还是咱们现在比较倒霉。”墨雨在旁听到自家主子的话,想哭。
望望四周没打扫,积着厚厚灰尘,还挂着蜘蛛网的屋子,元小公子只敢立踮着脚小心冀冀的站在屋中间,后知后觉的点头赞同:
“也对!墨雨,你说我要改口说她长得好看,她会不会心情好点,然后就此放了我们?”
很傻很天真的元小公子满怀希望的问。
“主子觉得呢?”
墨雨真哭了,被自家主子蠢哭。
至于关在一另边的一干家丁,都是先前在郊外充分感受到军中汉子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没人敢乱开口。
没过多久,前面来人把刘管事又叫出来单独给提走了,久久不见回转。剩下的一众家丁,想想先前刘管事郊外时就已经被提走一回,回来时身上不见伤口,整个人却似水里打捞出来似的,面色惨白,站都站不住了的凄惨模样。
如今见人又被提走,都不知脑补了多少腥雨血雨鲜血淋淋的场面,越发的缩头缩脑乖若鹌鹑。
似乎被打断了脊梁的刘管事,被将军府里下人带出府外,看着府内外忙碌进出的仆人们恍若隔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不走,还等着领赏吗?”带他出来的下人嗤笑道。
“走?”刘管事真个没反应过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