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无情_作者:毒花joong(36)

  话音刚落,方赫成顷刻将车停在了路旁,山路虽然陡峭,却也嫌少有车辆来往,推开车门后,径自走向后车厢,将行李一一拿了出来,随后走向副驾驶,为沈子言打开车门:“既然别的经纪人能容忍你放纵自己,那你找别人去吧!”

  沈子言似是被他的怒意惊到,眼睫微乎其微的颤了颤,愣了片刻后,轻启薄唇,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方赫成的举止,无情的将话生生哽在了喉心。

  只见方赫成指节带过沈子言小臂,沈子言似是毫无防备,下车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随后方赫成重重的带上车门,疾步向驾驶位走去,没再看他。

  上车后,轻踩离合,车子缓速前行,方赫成虽不愿再给自己心里添堵,但视线却身不由己的落向了一旁的后视镜,只见镜中的身影愈来愈小,渐渐变的模糊,却也十分明晰的看到了他一手扶过行李箱,一手搭在胸前,弯下脊背,站着都有几分吃力,好不狼狈。

  直到最后,方赫成还是败给了他虚弱的背影,拳心重重的砸向方向盘,车子顿时发出短促的鸣笛,随后将车缓缓倒至沈子言跟前。

  方赫成下车后,走向沈子言,不由分说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语声愤愤:“上车!”

  沈子言眸光微微暗了暗,眼眉低垂,声线低弱:“去哪?”

  他似是依然有所坚持,方赫成见此十分无奈,清冷的笑笑:“你想去送死,那我也只能送你去死了,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快上车。”

  待沈子言上车,方赫成又将行李放回了车内,随后车子缓速向机场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沈子言便一直打量着方赫成的脸色,阴沉的愁容直到抵达机场都没有丝毫变化。

  将沈子言送到候机室,随后一句话也没留,便一路小跑着匆匆离去了,约莫过了十余分钟,方赫成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只见他手中多了一包塑胶袋。

  走进后,方赫成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沈子言,这时才极为不满的抛下了一句满含关切的狠话:“你要么就死在那里,要么就不要丢了一根头发,我可不想看见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回来。”

  不等沈子言回答,方赫成便转身向车库走去,沈子言看着手中一辈子都吃不完的药片,温温一笑,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声好。

  或许是太过疲惫,沈子言刚刚登上飞机便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飞机在不稳定的气流中不停摇晃,轰鸣的引擎声伴随着脑袋里徘徊的噩梦,使他倍受煎熬,直到沈子言再次感到强烈的下坠感时,这才微微撑开眼睫。

  睁开眼的瞬间,噩梦也陡然消散了,但清醒后随之而来的痛苦,也猝然放大了无数倍。

  沈子言蹙起眉梢,手心抵过胸口,尤见他每一根手指,骨节分明,苍白胜雪,额际渐渐布满薄薄汗意,待强行忍下这阵钝痛后,才缓缓带过偏侧口袋中的药瓶。

  不知是否是飞机引起的晃动,只见他的纤细的小臂,竟不住的有些轻颤,良久之后,才倾倒出了两颗暗泽的药片,也顾不得问空乘要杯温水,昂头便吞下了手中的药片。

  苦涩顷刻在喉心蔓延,他无力的掀了掀眼睫,眼底蒙上薄薄湿意,视线猝然一片模糊,直到透明的玻璃直身杯,随着肤如凝脂的玉臂,划落在眼底,眸光才稍稍有些明晰。

  不经意的抬眸时,对上了那墨黑色的眼瞳,温润的眼眸里带着惯有的宁静柔和,无波无澜,却也多了些许心疼与担忧。

  他不知她究竟在身旁坐了多久,如此狼狈的时刻,竟被她撞了个正着。

  沈子言假意接过凌浅然递来的水杯,垂头错开视线,随后略为尴尬的偏头轻声咳了咳,暗哑的语声悠然划过凌浅然耳际:“谢谢…”

  沈子言接过水杯时,恰巧触到凌浅然的指节,他的手心透着湿冷寒意,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不禁令凌浅然眉心一蹙,他一向隐忍自持,先前骨裂他也未曾表现出半分不适,凌浅然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你还好吗?”

  只见沈子言眼睫微微颤了颤,轻抿一口杯中的温开水,似是思索了片刻,眼底盖过先前的不适,再次掀起眼眸时,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明眸如炬,微微勾了勾薄唇,轻松一笑,语声携着些许轻佻:“不好…高山病有听说过嘛?搞不好会死人的。”

  看着他轻勾起十足揶揄的笑,凌浅然才幡然顿悟自己又被调戏了,她眉心微跳,抿了抿嘴角,脸颊顷刻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