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沈子言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凌浅然此刻才稍稍寻回了些许理智,猛然推开沈子言,抽身转头时,不忘交代一句:“希望你说到做到!”
沈子言被她这么一推,身形瞬间大幅度的晃了晃,脱力似的猛然后退几步,直到扶住一旁的槐树才算站稳,他微微倾下身,停顿了良久,凌浅然走了几步后,才发现沈子言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随后顿下脚步,没有回眸,语声缓淡清浅:“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沈子言没再作答,眼睫掀起,眼底的落寞越发的深刻,随后缓步随着凌浅然的脚步,向丛林深处走去。
第25章 25
雨落凄清,淅淅沥沥,这大概是今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雨。
绿意茂密的地面绽放着大片凄白野雏菊,雨滴将其打湿,散落一地,恍若盛雪。
不远处的木屋,墨色深重,一片漆黑,乌木的拐角爬满黛绿的青苔,里屋幽静,没有一丝声响,整个气氛隐隐约约笼罩着一丝诡异。
走在身后的沈子言突然加快脚步,挡住了凌浅然的去路,凌浅然抬眸时,恰巧直视上雨幕下精致如画的脸庞。
或许两人都知道即将要面临什么,谁都没有开口,陷入了漫长的寂静,沉默的空气顿时凝结出一片沉重的氛围,直到沈子言轻颤眼睫,浅声开口,这才打破了此刻的幽静:“我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出来,也请你完好无损的在这里等着我。”
凌浅然神色微愣,她大概是没有料到,此刻沈子言竟会关切自己的安危,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碍于她执拗的脾性,凌浅然只是抿了抿嘴,到最后都没有将心中的关切说出口。
凌浅然静默良久,目光游走,神情一片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沈子言顿了顿,眸色黯淡,唇角带过极深的苦涩笑意,她大概还是放心不下江以遄吧。
沈子言没再接话,转头时,苍白的指节不忘拽过了凌浅然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伴着'吱哑'一声,木门被推开了,幽暗的空间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被捆绑在角落的江以遄,只见他低垂着头,没有丝毫生气,身上原本玉白的衣物,已染上了一片泥垢,不知是否是哪里不适,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声呻.吟,此刻凌浅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然挣开沈子言的手,向江以遄的方向跑去。
“以遄…”凌浅然轻柔的佛过江以遄脸颊,透过破碎的玻璃窗,隐约看清了他的侧颜,好在除了嘴角有些淤青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然然…”江以遄蹙了蹙眉,微微睁开眼睛,用余光向沈子言的方向落了落,对于他此刻的表情,江以遄似乎还不甚满意,随后微抿唇角,阵阵轻咳。
凌浅然闻声,顿时紧张了起来,不敢再触碰江以遄,深怕衣物里是入骨的伤痕:“以遄,你怎么样?没事吧?”
直到此刻,江以遄才从沈子言的眸光里看出一丝慌神。
正当大家都放下了所有戒备时,随着'嘭'的一声,门突然被人重重的关上,并且用生锈的锁心反锁额角了木门,密闭的空间顿时陷入一片紧张气氛。
没等大家有所反应,黑衣男子便大步向沈子言走来,手上明晃晃的军事短刀闪着森然的寒光,抬手时,刀尖猝不及防的向沈子言挥去,力道之大,似乎丝毫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
凌浅然见状,猝然站直身形,声线因为过分担忧而有些颤抖:“子言!”
就在刀尖即将落下时,便看见沈子言猛然侧身,侥幸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这一动作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脸色骤然发白,手心抵住胸口,额角渗出薄薄汗意,就连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
一击未中的黑衣男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手里的短刀又捏紧了几分,几步上前,眼神愈加的暴戾:“去死吧!”
一击未中的黑衣男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手里的短刀又捏紧了几分,几步上前,眼神愈加的暴戾:“去死吧!”
刀柄猛然挥向沈子言,极速落下的刀刃,携着凛冽的冷风,瞬间没入了他的腹部。
沈子言的视线猝然摇晃,眼底划过一丝痛色,所有的声音瞬息湮灭在了耳畔。
殷红的血渍,如瑰丽的花瓣,凄美零落,绽放在了地面。
只见他脸色愈加透明,眸光浅淡,身形不自觉的轻颤,焦距涣散,渐明渐暗,朦胧中竟格外清晰的看清了黑衣男子眼尾略带恣睢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