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柏玄举起匕首,搭上自己的脖颈,姬墨旸惊慌失措地去拦,她轻轻拨开他的手,用匕首勾起耳边一缕青丝,利刃划过,青丝落入掌心,“你要的,我给你。”
结发同心,在姬墨旸的梦中曾经无数次出现,却从未是今日的情景,白皙透明的指尖缓缓抚摸手中的秀发,青丝不似往日那般光泽,透着黑暗晦涩。
“我要的,是你的承诺,若是达成,自然也会要你,”玉柏玄将匕首收回袖中,深潭似的眼眸冷彻刺骨,“请转奏陛下,本宫政事懈怠深感惭愧,明日便会上朝。凤后出宫已久,本宫不便久留,恭送大人。”
姬墨旸剪下一缕长发,与玉柏玄的青丝合成一束,用红绳细细缠绕,放入佩囊贴在胸口摩挲,一旁的语笙忍不住劝道,“公子,您不能留着这个,若是被陛下发现有所怀疑,可是重罪。”
姬墨旸将佩囊放在床褥上的玉枕之下,“她连我手臂受伤都没有发觉,哪会在意这些,她只在意她的皇位和覃未晞,若是被发现,我自有说法。”
语笙索性将心底的担忧和盘托出,“公子,若是相国大人知晓,您该如何解释,之前调动府中的隐卫探寻夜有霜身世,皆是借用陛下名义,万一哪天相国大人在陛下面前提起......”
“母亲浸淫朝堂多年,深谙为官之道,宫中秘事,只会佯作不知,除非,是有人泄露内情,”姬墨旸盯着语笙的双眼,面露微笑。
语笙连忙跪地,“奴婢忠于凤后,绝不泄露半分。”
“你我一同长大,我自是信你,”姬墨旸扶起语笙,“你忘了我对你说过,无人时不要称我‘凤后’,下不为例。”
大殿之上,玉柏玄详陈南江治水过程,最后将举劾南江郡守的奏折当众呈上,南江每年的修堤赈灾所用几乎全被私吞,百姓水深火热至人丁稀少农田荒废,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将郡守腰斩于市。
“韶阳公主手段严苛,以后要谨言慎行,可别教她挑了错处,弄不好性命呜呼......”
“大人所言甚是......”
“二位大人慢走。”
两名朝臣听见玉柏玄的声音惊了一跳,慌忙一揖匆匆而逃。
夜色迷离,灯火初上,玉柏玄从公主府走出,登上轿舆,“踏沙馆。”
“你坐的那么远作甚,本宫还能咬你不成?”玉柏玄仰头饮尽盏中酒,斜靠在软枕之上,戏谑地瞧着弹琴的小倌,“过来。”
疏离淡漠的白衣公子,款款行至玉柏玄身旁,未及坐下,便被她拉倒在席上压在身下,方才如雅竹清梅的脸瞬间变得风情万种,玉柏玄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可人儿,你有几副面孔。”
身下的少年娇羞婉转,“公主喜欢何种面孔,奴婢便是何种模样。”
“哦?”玉柏玄佯装吃惊,“你怎知本宫是公主?”
少年的玉臂环上她的脖颈,娇嗔道,“公主好坏,戏弄奴婢,除了公主还有几人敢自称‘本宫’,公主大婚之时,奴婢有幸见过公主英姿,一直心存仰慕,今日有幸侍候公主,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让本宫舒服了,重重有赏。小乖乖,你的衣衫穿得这样紧,如何侍候本宫?”玉柏玄用手指挑起少年的衣领向里面看去。
转眼少年就脱去了外袍,里面穿的不是中衣,而是薄如蝉翼的轻纱,曼妙的身姿轻轻扭动,胸口的朱砂纹印若隐若现,他双手抚上玉柏玄的纤腰,玉腿搭在她的身侧摩挲。
玉柏玄微笑着拍拍他的脸,“去把你的琴取来。”
地上散落十几枚金角,玉柏玄丢掉手里的琴弦,皱着眉头看着手上被勒出的痕迹,“下次戴手套,”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本宫甚是满意,下次还找你,乖乖候着。”
恭送玉柏玄离去,馆主许久不见少年出来,来到雅室寻找,饶是在淑馆见过世面,打开门还是吃了一惊。
琴身残破丢落一旁,少年跪在地上,身上薄衫被扯得丝丝缕缕,手脚被琴弦捆住,琴弦几乎勒进皮肉,浑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红紫相间的细丝,交错的伤口盖在砂印之上往外渗着血珠,颈上的痕迹最是明显,仿佛一条红绳缠绕在颈间。
馆主手忙脚乱地上前解开,不小心碰触了他的伤口,疼得他浑身颤抖,解开束缚的少年泪如雨下,抱着馆主语无伦次,“阿爹,我差点死了......阿爹,公主要将我勒死......我要赎身......”他手腕上的伤口再次渗血,滴在馆主的衣袖上,馆主皱了皱眉,往后退了退,“你哪来的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