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柏玄年纪虽小,但耳濡目染多年,也懂得一些个中利害,听叔父这样说,心中又是惭愧又是着急,“叔父,侄女知道您这些年在朝中如履薄冰,平日里为侄女劳神费心,今日又拿这些儿女情长来打扰您,”她越说越觉懊悔,“叔父,我......实在不知同谁说,叔父......”
眼见玉柏玄的眼泪又要往下落,姬筱怜爱地搂住她,“叔父明白,以后玄儿若是想叔父了,回过你母皇,让内侍宣叔父入宫便可。”
“那不就吃不到叔父做的木瓜粥了?”
姬筱大笑着摇头,“那玄儿就让内侍宣旨,着少府带木瓜粥入宫。”
玉柏玄见状立刻顺杆爬上来,“叔父不会此刻赶我走吧,这时辰宫门都落锁了。”
“你这滑头,今晚在叔父这里安歇,明日上朝时,你我一同入宫。”
次日下朝,众位大臣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姬筱并没有出宫,而是由内侍引领转而去了御书房,众人皆暗带鄙夷,一副你懂我也懂的神情,玉柏炎望着姬筱的背影若有所思。
御书房内,姬筱端跪在皇帝面前,“启奏陛下,三公主芳龄渐长,渐涉事务,免不了出宫行走,微臣近期准备挑选几名侍卫随行为公主护驾,恳请陛下恩准。”
皇帝坐在龙案前翻看着什么,头也没抬,“就依爱卿所言,”翻了几下,又道,“爱卿且来看看这些画像。”
姬筱依言跪坐在龙案一侧,案上摆着数幅画像,皆是华服男子。
“这些是各世家送上的公子画像,朕为炎儿挑选驸马,竟是挑花了眼,爱卿为朕参谋一二。”
“是,陛下。”姬筱仔细翻看每幅画像,待翻到其中一幅时,只见一抹水色长身而立,眉如墨画眸若星辰,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青丝三千随风而起,潇洒飘逸宛若天人。
“启禀陛下,依臣看来,众位公子各有千秋皆英俊不凡,若是说可与二公主并肩相携的,只有姬墨旸姬公子,姬公子出身高贵且丰神俊朗,与二公主最为般配,乃天作之合......”
皇帝看着眼前这张与姬乔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伏在画轴上的官服袖口下露出一截中衣,绣着紫竹,姬乔的寝殿曾种满了这种紫竹,微风吹过瑟瑟作响。
玉锦飒听着他侃侃而谈,精神恍惚地拉住他的手,“乔乔......”姬筱的话戛然而止,却没有抽出手来,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玉锦飒很快惊醒,默默收回手,“是朕唐突了。”
“微臣不敢,臣越矩了,二公主成婚,自当由陛下与凤后定夺,微臣失言,请陛下降罪。”姬筱后退几步跪倒在地。
“爱卿言重,”玉锦飒面带戚色,“若是乔乔还在,看着玄儿长大,与朕一同为玄儿挑选驸马,该有多好......”说罢摆摆手,“传朕旨意,着姬爱卿为玄儿挑选十名侍卫,直接听命于三公主。爱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姬筱面无表情地走出宫门,登上轿辇,“流香雅韵。”
皇帝喜好饮茶,京城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纷纷效仿,北街上的一家茶舍“流香雅韵”古朴别致,外表看起来远不如中街的茶楼装饰豪华流光溢彩,进入院中方别有洞天,绿竹猗猗流水潺潺,街上的喧哗之声皆被隔绝,只剩琴声与茶香令人神往。
平日若无事,姬筱便会来这里饮茶,小厮熟练地为他上茶,躬身退下。
饮过三盏,姬筱轻叩桌面,门外小厮应声而入,“今日的茶欠些火候,可是换了烹茶之人?”
“小的知错,这就去请师傅。”
烹茶师傅低头站立一旁,姬筱用手指蘸着茶水,接着用方巾抹去,“将这两人带来。”
“是。”
凤后寝殿熏香缭绕,玉柏炎下朝后直接来了父后寝殿请安。
姬栩诵完一段经,将经书合上,招手让玉柏炎挨着他坐下,眼中十分关切,“听说你母皇派你去剿匪,万事小心不要伤了自己,”
“父后请放心,此次领兵的是童将军,孩儿从旁协助,炎儿身为公主,理应为母皇分忧。”
姬栩满意地点点头,“炎儿懂事,为父很是欣慰。炎儿要选驸马了,可有意中人?”
玉柏炎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但凭母皇与父后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