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内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嗯”了一声,似在回答。
玉柏玄搓搓手,色眯眯正欲上前,隐约觉得有异,空气中的香味似曾相识,猛地想起在淮城宴会楼中的妖冶男子。她用力扯下窗帘,然后快步走到榻前掀开床幔,甯蔚羽穿着中衣,小脸红扑扑的,迷糊不清地正在榻上不安地扭动,“公主......”
“夜有霜,你给我滚出来!”
玉柏玄怒火中烧地站在院子里,夜有霜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玉柏玄压下火气,“去请离悦,快去!”
玉柏玄用湿巾不断给甯蔚羽擦拭,离悦给他诊了脉,淡然地说了一句,“公主与此香有缘,不如命名为‘玉玄香’,以后床笫助情都用此香,为人称颂。”
玉柏玄没有心情再去理会离悦的冷嘲热讽,幸好院中的小仆守卫都被打发走了,为今之计还是给他擦身降温,甯蔚羽恍惚之间一把抓住玉柏玄的手,“公主别走......”玉柏玄怕他再说胡话,连忙答应,“我不走。”
甯蔚羽白里透红的脸上扬起满足的笑意,“公主,你的屁股好像烂桃子。”
周围的空气似乎结了霜,玉柏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哎呀,那是我六岁的时候,被母皇罚了板子,他给我敷药来着......”夜有霜接过她手里的布巾,“我来。”
玉柏玄瞪了他一眼,“好好擦,等他醒了我再找你算账!”离悦将药膏涂在甯蔚羽的太阳穴和人中,一面涂一面说道,“此药是我回来之后特地为公主研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离悦的药果真奇效,大约半个时辰,甯蔚羽便逐渐清醒,他摇摇头,看清眼前的三个人正盯着自己,他低头看到自己只穿着中衣,拉起脚下的被子盖在身上,脸上刚刚退去的红潮再次来袭,“这是怎么了,我是睡着了么?”玉柏玄和离悦同时望向夜有霜。
“啪!”榻前的案几被拍得粉碎,玉柏玄瞠目结舌,刚才想好的劝说之辞全都吓到了九霄云外,甯蔚羽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夜有霜的鼻子,“你欺人太甚!”
盛怒之下的甯蔚羽眼角瞥见呆若木鸡的玉柏玄,气焰登时消失了一大半,不安地揪着被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说邀我来饮茶,我便来了,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独自留在这,不知怎的我就困了......谁知你居心叵测,如此羞辱我!”甯蔚羽连哭带气,浑身颤抖。
玉柏玄终于醒悟过来,搂着甯蔚羽为他拭泪,“此事他做的不对,是该罚,归根结底,这错误的根源还是因我而起。”
屋内的玉柏玄低声向甯蔚羽解释着,夜有霜和离悦站在院子里,木槿花开得正盛,飞舞的蝴蝶在花团锦簇间来回轻点。有几只离开花瓣,纷纷扬扬地翩跹在离悦的周围,离悦抬起手指,一只彩色的蝴蝶落在他的手心,夜有霜瞧见了,伸手想要摸一摸,蝴蝶惊起飞离,再次奔向花丛。
夜有霜自嘲一笑,“连蝴蝶都不喜欢我。”
离悦看着缤纷的花墙,“万物皆有灵性,你身上的杀戮之气太重,它们自然怕你,”他伸出手拾起叶间一片落英,“你有公主的爱还不够么。”
甯蔚羽终于止住了泪水,抽噎着,玉柏玄给他到了一盏清水,“你这下明白了,最终还是错在我,是我不知转圜,才闹成如今的局面,”她又看看地上的木茬,“我本想着让他站着不动,让你打一顿出气,如今看来,你这一掌下去,准保打得他吐血,我这就唤他进来向你赔罪。”
甯蔚羽拉住玉柏玄的袖子,“他虽然不爱言语,平日里却也行事谨慎,主意虽然荒唐,却是为了公主,我不生气了。”玉柏玄细心地为甯蔚羽穿上外衣,收拾妥当了从屋内走出。
沉默的夜有霜看见玉柏玄拉着甯蔚羽出来,想上前说话,甯蔚羽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玉柏玄连忙跟上小心呵护。离悦淡淡说了句“告辞,”也翩然离去。夜有霜独自站在院里,呆呆地望着繁花似锦。
姬筱得知结果,并没有责怪夜有霜,而是吩咐道,“两日后的浴兰节,你同驸马一起赴宴,提防有人趁机作乱,保护驸马,便宜行事。另外,穿着宫装,不要给公主丢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