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不是说出了事有您吗?现在您倒是帮帮我啊?”季萦轻咳一声,随后撑起身,人坐在地上,眼睛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被她直直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她放下手,撇开头,“我,我当初也不知道你借了这么多钱啊。”
季萦最开始也没想借印子钱,她想借着先机,趁灾荒之际牟利,可手中银钱到底是少,她又不甘心小打小闹。
于是便将目光盯向了马上要回京的二房,可惜她辛苦设计的计谋到底还是因为季漪的醒来破灭了,侯夫人这时也在为季元靖的即将入仕愁钱。
季萦看着成日在她面前念叨钱财的侯夫人,心念一转,便将主意动到了借印子钱上,她打算的好,只要她能接上印子钱的利钱,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等到了旱灾,时疫到来,她还何愁赌不上这个缺口,且最关键的是,那会儿,杜府还不定能存在……
于是,她说服了侯夫人,从她那里弄来了印鉴,随后就让人去找了城南杜员外。
后来因为老夫人查府中的帐,季萦的银钱都压在了那些粮上,那会儿也不是散粮的好时机,不得已她又拿安乐侯的私印去借了一笔。
而那会儿侯夫人也是知道她借印子钱一事的,甚至还支持,表示只要她能在之后弄来钱财之后又填上就行,安乐侯的私印都是她去帮忙偷来的,可如今出了事,侯夫人却自己躲了。
季萦见侯夫人如此反应也只是轻笑了声,她半点不意外自己这个母亲在出事后会有这样的态度,毕竟上辈子她还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拉出来挡过箭不是,这个自私恶毒的女人,在最后关头,想到的永远都是她自己罢了,可偏偏平日还总爱摆出一副多爱她的样子,真是恶心。
不过这次,她却是不打算再放过她了,既然她做的事都被发现了,依着老东西的性子,不可能放过她,那她怎么能不让她也一起去尝尝,那孤独,暗无天日的日子。
季萦想着,双目一恨,又看向安乐侯嘴角轻扯,
“父亲,借印子钱这事,你还是问问母亲比较好,毕竟侯府大印和您的私印又岂是我能拿到的。”
“至于银钱去了哪里?”
季萦抚着破裂开的嘴角,又尖声笑了笑,“你以为这些年来,侯府被你挥霍得还剩了多少?您一日一个花魁的换着,一掷千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侯府早就被你挥霍一空了?您这些日子来用的,正是这印子钱啊?”
“你什么意思?”
安乐侯被季萦恨得发红的双眼看得又是一气,他恶狠狠的问道,又看向侯夫人,却见侯夫人躲闪的目光,不由一阵火大,“她说的什么意思?是你让她去借印子钱的?”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不错啊,就是母亲让我去借印子钱的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供你一掷千金?母亲啊,她还真的是很爱您呢,父亲。”
侯夫人原本还因为安乐侯的怒吼声缩了缩脖子,此时听到季萦说的,又不由梗了梗脖子,硬气道,
“是,没错,是我让萦姐儿去借的印子钱,那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你惹了祸,进了牢房,我也想着多凑点钱财能够为你找找出路啊。还有这些年来,我们祖产都用得差不多了,不借印子钱,又哪里够你花的。”
“够了,借印子钱是很光荣的事?之前李家借印子钱被发配的事都忘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的打断了侯夫人的话,“老大,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尽快将印子钱给我去还掉,那城南杜家,可不是好惹的。至于萦姐儿做的这些事,”
老夫人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一直立在大厅默不吭声的季元靖,“元靖,你父亲不管事,你是这侯府未来的当家人,对于这般危害侯府,容不得手足的人,应该怎么处置,你拿主意,无论是怎样的处理方式,祖母和你二叔都没意见。”
老夫人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季元靖,尤其是季萦,这一刻,她一直怨毒的目光里终于含了一丝别样的忐忑和期冀,她终究还是有些在乎的,在乎这个家里,有没有真正的愿意护着她的人。
她下意识的忘记了,她上辈子被发配庄子之时,这个兄长,正在借酒浇愁,等他救她出来,已经时隔几载,甚至一贯多疑的她,也避开了去想,她的兄长,在上辈子她的命运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而季元靖听后,他原本垂着的眼眸微深了深,随后抬头时已经是一片沉痛,他人上前两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