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赤者猪_作者:唐弯(18)

2019-03-27 唐弯

  不管是按道理还是按常理,接下来都应该是一串喝采--瞧我鱼鱼,何等英明神武!

  一、二、三、四...

  扑哧扑哧,窗外有鸟飞过。

  五、六、七、八...

  唧喳唧喳,鸟儿开始聊天。

  九、十、十一、十二...

  扑哧扑哧...

  呃?又是一阵鸟儿飞过?

  鱼鱼不信,把头低下一看--小六背转身不见表情,只双肩颤得利害。朱赤拇指压住眉心作按摩,好个悠哉悠哉,风和日丽啊!

  朱赤好整以暇:“请问林姑娘,莫浅言中不中毒、解不解毒,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不、是、吧?”鱼鱼这才意识到聪明如她,竟一点猜不到他心思:“我还以为你也看出来莫浅言是屈打成招!”

  “哈哈。”朱赤笑得无赖:“屈打成招,何以见得?”

  狠狠瞪他一眼,这破官,什么笨玩意,不配当猪猪,最多是只破猪!好,就让她林鱼鱼来点化点化:“第一,莫浅言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想说冤枉也说不了,符合屈打成招首要条件;第二,莫浅言身上穿着崭新的囚衣,显然是临时罩上去的,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他屈打成招,有什么必要?这叫欲盖弥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如果莫浅言真这么神通广大,不但私吞公银还一手遮天压住旱情,那张大人这个知府就没必要放在这里了,早该让皇帝一刀两断入土为安去。”末了结尾:“所以说,莫浅言绝对冤枉。”

  这一番话,不但条理清楚还文采斐然,真,真是那个说他“调戏青青”的林鱼鱼说出来的话?朱赤愣愣看着鱼鱼,有些转不过弯。上下打量,没错啊,虽然头发散开不成体统,脸上干干净净精神些,衣服比第一次见面时整齐很多,但,真的就是那个骑在竹子上、说话不知轻重、害他狠狠丢几次面子的麻烦精林鱼鱼嘛!

  半晌发现喉咙干涩,连灌几口茶方回复常态:“你大道理这么多,刚才在大厅上怎么不说?”

  “还不是因为你?”鱼鱼以一个绝对鄙视的眼神回应:“我看你又是侯爷又是王爷,还以为有那么两刷子,所以强忍着不说以免打草惊蛇。谁知道...”斜睨。后面哼哼两字按住不发,不过眼神说明一切。

  大汗!

  小六拿袖子替朱赤抹汗:“爷,茶太烫吗?”

  再汗。

  “本王自然知道内里另有文章!”坐着矮她一截,干脆也站起:“有道是文如其人,莫浅言行文如流水,字句空灵,虽没有徐文长的艳艳绝才,却也不失为性情中人。以他这样的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说他写文章骂朝廷有可能,要他私吞公银祸害他人绝不至于。不过本王这次出京时间紧,对开沙府又完全不知情,按正常程序怕很难顺利查个水落石出。这才把疑点按下,伺机行动。”

  什么字句空灵艳艳绝才,鱼鱼一点不懂。爹爹爱看书,她却跟师父一样对那些唠唠叨叨不屑一顾。师父说了,爱看书的人都不爱干活,看书即偷懒--比如你师娘。如此教条之下,乖宝宝林鱼鱼自然只听不看。收回鄙视表情,嘿嘿一笑:“这么说,王爷您总算知道莫浅言中不中毒、解不解毒,和王爷有什么关系了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得正是眼下情景。朱赤苦苦一笑:“是。有劳林姑娘。”

  “哦呵呵,那好办。等晚上我们来个‘夜闯天牢’!”鱼鱼跃跃欲试。

  “天牢?”小六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可鱼姑娘,天牢在皇城才有!”

  %#)&*^¥%#)(*......

  “天牢也好地牢也好,问题是我们有必要闯吗?”朱赤按着太阳穴,小六竟和这丫头唱起双簧?他是王爷他最大好不好:“直接提莫浅言便是。”

  鱼鱼满眼问号:“可是你不觉得,闯进去比较好玩吗?”双手叉腰气势如虹:“不管!女侠我做定,天牢我也闯定!”

  好了,沟通完毕,她要回去等饭吃了。一转身就听到门外有人道:“王爷,时候不早,请问王爷是否可以起程?”正是张仕图。

  三人对望。

  “刚才的话,谁都不许透露。”朱赤收起所有表情,若无其事走出去:“有劳张大人。”

  院子里一溜排开站着五颜六色的官员,都换了便服,这高矮肥瘦立刻分明起来。张仕图身旁除那个面无表情的江龙,还多了一老一少。老的明显一师爷或幕僚,山羊胡子、眯眼珠子、戴一文士帽子、打一白色扇子,很“儒雅”笑着。少的二十来岁,头上玉簪、指上金板指、腰上紫玉环,衣衫靴袜无一不上等,皮肤白白身子胖胖,典型富家公子,此刻嘴巴咧到最大装笑,如果不是眉眼有点歪牙齿太黄,还是勉强入得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