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说,你不化妆要清爽一些,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舒服,单眼皮是东方女性的一类特色,何必遮掩,欲盖弥彰。
她却坚持说,烟熏妆显得眼睛大,看起来舒服的很显土,那样丑陋。她也疯狂减肥,光靠饿肚子不吃饭,从不锻炼,在她眼里竹竿一样扁平的身材才是完美身材。我却觉得她的婴儿肥是特色,肉嘟嘟的,可爱。
我后来也为长相烦恼时,青子曾说:你眼中的丑只是你眼中的丑,美是多元化的,审美单一的人其实不自信,目光短浅又缺少包容,她们大多急于否定自己或他人的外貌,变成潮流的木偶,迷失自我,不存思考。
八喜也明明主动要做我的小跟班,态度积极热情。我从未提过一字。是她好笑说,哥哥在学校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妹妹怎么能朴素呢?
人虽然还在我后面走,已不是从前的小尾巴朋友,自从上了中学,她常常太嘚瑟,我的嘚瑟只是虚荣方面,她的嘚瑟是由内到外真正对旁人嚣张,又于我马首是瞻。
我不全喜欢她这样,提出来说过,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打着大妹子和李东九的旗号,在年级上拉帮结派组了一个土得不行的姐妹花。她并收了几个同年级的女生做小妹,也收了一些新生,其中阿昕最和她能起幺蛾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晌午我和八喜吵架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布校园,姐妹花的人闻之色变。我刚一回教室,她们已苦苦等在班级里,我一来,纷纷围上来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必定站在我这边,自称是保皇党。
八喜成天瞎忙活,自己拉的人,一个也没留不住。
我险些笑出声,这什么劳什子姐妹花,我从未承认与参与过。她们一个个不可多得的厚颜,自作多情尽往丑脸上贴金,讲究义气,讲究门面,讲究正统,活生生一个邪教组织。
我作为东厂厂公他妹子,既与最大阻碍闹掰,当有义务替校长分忧,于是大义凛然、六亲不认将姐妹花移交给了厂公。
李东九先前曾以为这是我组的团伙,才睁只眼闭只眼。当他有所耳闻我和八喜的事,以及这强行塞到我与他名下作恶的姐妹花,于是乱棍打散了这一邪教组织,并威胁她们,再合起伙嘚瑟处分一个个跑不了。
我和李东九在走廊外谈笑风生,一副官僚做派。八喜叉腰气势汹汹路过,泼妇一样淬了他一口便激烈骂道,我呸!明成祖的狗!大走狗!忘了自己出身,打击起从前的老本行来!校奸!人人喊打,人人喊骂!我之前看上你,是被眼屎糊住了视线!
我同他只夸张拍墙笑,哈哈哈哈,笑得没完没了。他模仿的周星驰港式连环笑,十分奸佞,一脸邪气与霸气,毫不在意的在八喜面前笑得口水斜流,他用手背抹干净嘴后放裤腿上擦擦,再继续不断气地笑。
从头到尾我们只有一个字,哈。这样就硬生生将八喜气得抱头尖叫,美人鱼也没她叫声分贝高,她凭自己实力引来了教导主任,我们不诚服不行。难怪她妈整天逼她学音乐。
落到我们手里,她尚有一线生机,被上头的人注意,可不算我们不义了。
教导主任带人去办公室前,还同李东九打了个客气的官场招呼说,人我带走了啊,李同志,你继续做先锋打击不良风气。
李东九微微弯腰送人,好勒,您自便,我也才收拾完那几个小崽子。
听说八喜后来是哭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不知她是被灭绝师太骂哭的,还是被鞭子打哭的。
......
我以为放学终于要一个人独路了,李东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突然现身撞了撞我胳膊,学会她们的说辞揶揄道:“摄政王露出野心,跟你这女王闹翻了?”
我背好书包,理着怎么也不舒服的肩带,瘪瘪嘴,“她能闹个啥?越活越拎不清的人,我能怕她?我怕她我钻她妈裤.裆。”
他负手仰观天象,一副看破苍穹的模样,“你信不信那些余孽,私底下重新跟她勾结。”
书包的肩带始终理不平,我一发脾气将书包脱下来往路边的草丛里使劲儿一扔,也踢飞了路上的一块石子儿,“随便她勾搭,她勾搭猪勾搭狗,最后都是给自己造孽,你是没看见,那些什么姐妹的嘴脸,我要不是靠了你,你看她们怎么挤兑我。”
“是个明白人。”他深沉说了这一句,从草丛里捡起我的书包拍拍干净,很有耐心给我重新背上,边讲起了道理话,“遇到事,别光顾着发脾气,也想想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