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安一把将啾啾丢给秦王,转身去唤雪晴。
雪晴刚从厨房里回来,正端着个食托。
她隔着大老远就看见格安一副狼狈样,开口笑道:“这是怎么了?又和啾啾玩乐?”
格安点点头,面上愤恨眼里宠溺道:“这傻鸟天天想在我头上作窝,又不是小的时候软软的一团,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早晚有一天要把它炖了。”
她伸长了脖子往食托里一望,见里面放着几道甜品,圆圆的雪团子,透亮的水晶糕,散发着冷气的糖水。
雪晴见此笑着摇头道:“公主,天儿还热,快先来吃点糖水吧,这是王爷刚刚要的。”
这感情好!
格安炸着卷发,喜滋滋地坐在桌边,端着冰镇糖水,喝一口还顺道砸吧砸吧嘴。
秦王不论是坐相还是吃相,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风雅与规矩。
他抬眼看看格安,忍不住皱眉道:“喝汤时不要发出声音。”
格安正端着碗,忽然愣了愣,眨眨眼,一副又呆又懵的样子。
哟,真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她指,大柱子日常嫌弃她的吃相。
“好好好的,我不出声。”
行吧,今儿开心有好吃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吃过了甜点,格安就一头扎进里屋捯饬头发衣服。秦王则在外边给啾啾喂些刚刚切好的蛇肉丁。
“王爷!”格安端着镜子侧身探出来,提议道:“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秦王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已经过了巳时了,疑惑道:“为什么?”
她侧过脸挑挑眉,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要不然,刚才雪晴好不容易给我梳平的头发,就白白浪费了呢。”
秦王看着她戴着薄纱幕蓠,穿着白色的轻便骑装,手中抓着佩剑。一副你不出门,我就自己出门的样子。
他无奈叹了口气。
“好。”
格安听他说完这话,扬起了手臂,啾啾一个扑棱就跃了上来。
“走啦走啦,我早就打听好了,你们过完乞巧节,戏园子里有花会,我们去逛逛呗。”
这是早就想好了要出去玩吧。
她招了招手,就转头大步出了门。
烈阳高照,直到格安与秦王骑着马并排走在街上,她才分外后悔。怎么中原就这么热。她在北胡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等艳阳天,把人都要蒸干了。
真是,自己不好好待在家里吃冰,非要到外面来做什么。但是此时要让她打马回家,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格安下马买了一筒冰镇凉茶一饮而尽,又强忍着到了戏园子。
还好那戏楼南北通透,穿堂风一过,格安浑身上下都舒爽了起来。
戏园子里的伙计早就将格安认了个脸熟,但他还是第一次见秦王与秦王妃在一块儿。
楼内的正堂厅里,高高挂着灯笼与飘带,花会早就在上午开始了,各位名角陆续登台开嗓,下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左边临街,右边临堂,人声喧嚣两面来,他们二人就静静坐在楼里的雅间上。
“你说说,你们大梁贵族每天都做这些逛花楼的事,难免也太无聊了吧。”
这不是你要来的么。
秦王轻轻摇着扇子道:“那么你们北胡贵族每天都做些骑马射箭的事,难免也很无聊。”
格安转过头来,见秦王注视着那堂中梁上用金粉纸折的花,嘴上带着一丝笑意。
她反驳道:“那你是绝对不知道,骑马射箭能多爽。关键是打得猎物每天都不一样,哪里无聊?”
“非也,与人打交道,赏千古才子佳人之作,才堪得上是乐趣无穷。”
“不就是些酸诗,我今儿逛东郊明儿去西边,苍天之下任我遨游。总好比困在几栋楼里每天听人掰扯好。”
“东边西边的风景,不过就是些山水鱼虫,花鸟走兽罢了,看久了皆是一个样,但人做的物件,笔下的诗画,却是样样不同。”
格安闻言一个仰身躺在那靠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道:
“算了,我不跟你争。”
秦王继续安静地摇着扇子,也不开口说话。
格安顺着他那目光看到梁上的纸花,好大一朵,层层叠叠,精美绝伦,随口问道:“唉,你喜欢那朵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