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格安轻轻打开柜门,把齐王一把抓出来丢在地上,指着他的头说,“这个人的好儿子,逼急了,就要带人跳墙了。”
谁也不知道齐王在京城的底牌,也不知齐王被抓的消息会如何泄露,又什么时候会传到周珏耳朵里。
“至于我。”格安咧嘴一笑,眉眼弯弯,“先住在京城呗,顺便帮你们看着齐王。”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失得一丝不剩,格安心里很是满意,随手还顺走了梁帝的银子,准备回头就给娜塔尔公主递信。
梁帝也应是很满意,毕竟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心头大患。
魏总管随着梁帝回了宫,只剩下格安和秦王二人在院子里。窗外春色正好,鸟鸣重重,宅子是秦王手下的宅子,安全又隐蔽,用来藏齐王,再好不过了。
“一路快马加鞭,都没有好好休息。”格安终于坐在了椅子上,取过一个干净的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就在这里待着了,你如果方便的话,先回秦/王府?反正依芬都是我的人,你只要确保不被其他人发现就好。”
这是要赶人?
秦王也跟着坐在桌边,他眼眸低垂,轻声问道:“事成之后呢?”
“什么事成之后?”格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口气把杯中水喝光,打了一个哈欠,状似了然道,“你说等娜塔尔公主回北胡?”
秦王点头。
“你不必管。”格安把弄着手中的杯盏,轻声笑了出来。
等娜塔尔公主回了北胡,会对她有何看法?或者梁帝会对她有何看法?
无非就是自古功臣十二字真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漫不经心道:“说不定回戎狄归田卸甲,生两个孩子,活到七八十岁。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或者想做的事。”
她望着茶盏上绘着的彩,心里不禁自嘲,哪有什么该做或者想做的。从出生开始,到被老汗王收留,到发兵戎狄,再到和亲大梁。有哪件事,不是她被推着走。
说来也好笑,当年为老汗王南征的自己,绝对想不到,后来也有为大梁人卖命的一天。
等这一天过了,说不定还有明天——为三方势力所不容的明天。都过得是什么破日子,一天到晚哪有消停过。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做了个请便的动作,挑眉道:“如果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了,那我一个戎狄人,当然是回戎狄了。而且,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这趟浑水,根本不是你能替我渡得了的。
秦王听闻此话,脸色如冰凝滞,他放在桌下膝上的右拳攥紧。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出口,一气之下,就拂袖而去了。
徒留格安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垂着眼眸,神色不明。
窗外有鸟叫声传来,叽叽喳喳的,刚才听上去欢快,现在只觉得烦人。又是一年春天,去年此时的自己,应是刚刚到了大梁。没想到就在这短短一年里,竟然遇见了这么多人,发生了这么多事。
世事本就无常,不必奇怪,她这么安慰自己。
☆、第 46 章
屋里点着灯,外头天低云紧,雨前的天总有一股子草腥味,格安坐在屋子里,正随意翻看一本画书。
有敲门声,她抬起了头。
玉娘将干着的伞搁在一旁,一手提着食盒进来,往桌上一放。看格安好似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开口叹气道:“我说你和人家闹什么别扭,至于么?”
格安往窗外瞄了一眼,外边已经起风了,或许再过一阵子就要下雨了。
“没闹别扭,你想多了。”格安又开始翻起了书。
玉娘把食盒打开,抽出里面的夹层,一碟子软糕,一碟子脆饼。她垂下眼低声说:“我刚刚回来,拐角有个人撞上来塞给我,看那人的样貌身形,好像是个阉人。”
格安心里一顿,她的目光移到那碟子软糕上,小心翼翼捻起一只,轻轻掰开。
里面是半张纸条。
格安把所有的软糕脆饼都掰开,终于将纸条凑了个全,她拼起来仔细阅读,忽然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怔怔,一动也不动。
玉娘有些好奇,但她没有凑过眼来看,只是随手做些杂事,顺便等着格安。
“终于,周珏还是明白了。”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