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偷袭,他根本伤不了能上阵当兵甲奴首领的李二。
“长泽,你不要在此处动手,平白给自己添嫌疑。不如直接送我上祭坛吧。我到时候自己咬破舌头,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一边躲着弯刀,一边居然还在给蓝长泽想退路,
不曾想到蓝长泽的这一下只是个幌子,回身一转,手中抛出一把银针,密集如大雨瓢泼而至,
他嘴角轻轻上扬,
有些人,生来是羊,仁义到了家,也不过是只领头羊罢了。
而他,则生来是狼,既然要纵横南疆,夺下雀灵谷,便不得不把恩义道德都统统放在一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
比如父亲的性命,兄弟的情义,上万奴人等等……
都是小节。
淬了毒的针在黑夜里泛着银光。
李二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只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周骞从房檐上一起一跃,跟着往来的小厮,钻进一个颇为精致的花园。
翠绿的草坪上如一块碧玉在月光下泛着光,草坪四周围着一圏竹林,竹林深处,一只孔雀探出了脑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脊背与发冠子。
周骞心一动,从孔雀身边匆匆而过,转身敲开了花园从中唯一的小竹楼。
有些城池,固若金汤,非得让他从里头乱了,才好下手。
李二忽觉身旁似有一人窜出,动作之快,跟一阵风似的,他一睁开眼,只见一个女子持一把剑挡在自己身前,手腕转动之间,长剑如龙蛇,上下翻飞。淬了毒的银针,与携着剑风的利刃一对上,便打了个弯,杀气腾腾的暗器转眼变成半弯的鱼钩。
稀稀拉拉的掉落一地。
女子慢慢抬起头,烛光中映着她一对剑眉,蓝长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居然还活着,难不成阿四又失了手。”
他一时莫不清楚状况,端出了平日里的和稀泥的功夫,温声笑道“小七姑娘怎么不在家里睡觉,跑到别的男人房里来了,快回去,当心你家相公知道了发火。”
小七漫不经心道“巧了,我家相公派我来的,方才睡到半夜,不知道哪儿窜出一只狗,上来就要咬人。我本来想打死,后来相公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我想想也是,便一路找到这里来了。”
蓝长泽咬着牙,恨恨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七伸腿将一地鱼钩往旁边踢了踢,朝着蓝长泽道:
“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你们自诩为雀灵谷的高贵人,一出手就是这般下九流的阴招儿,杀人靠偷袭,打架靠暗器,蓝公子,你好大的脸”她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杀气。
她将长剑抖落了一下,轻轻吹了吹黏在上头的毒针,而后微微一笑,展臂一挥,长剑大开大合如满月,剑尖处寒光一闪。
蓝长泽大惊失色,叫道“你杀我容易,可你对付不了雀灵谷的上万的兵,休想全身而退。”
小七摩挲着剑柄“杀你做什么,平白无故的脏了我的手,倒不如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叫你从此不能再害人。”话音未落,便挺剑而出。
蓝长泽岂是她的对手,两三招便落了下风,待从怀里再掏出一把银针来,被小七一伸一缩,剑尖便如蛇般绕上了他的手腕,转而一挑,只听啊的一声,
银针掉了一地,上头沾了些血迹,蓝长泽一手攥着手腕,不住的惨叫。
小七也是一脸吃惊
“你叫什么?”
蓝长泽叫了几声,忽的发现手腕好好的,别说血,连个皮都没擦破。
银针是自己吓个半死,手一抖,给扔地上的。
那这血是哪儿来的?
他转头一看,
只见李二正徒手抓着小七的长剑,手中鲜血直流。
小七气歪了鼻子,叫道 “你把他当兄弟,他拿你当垫脚石,你没看出来么。”
李二淡然道“我本就打算给他当垫脚石的,只要他信守承诺,我便愿意让他踩着我的尸体走上雀灵谷的谷主之位。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小七呸了一声“你心领个屁。这般恶贯满盈之人,杀父夺权,视人命为草芥,你居然信他,给姑奶奶让开。”她奋力将长剑往外一拔,对准了李二的胸膛“少管闲事。”
李二惨然道“我可以不管闲事,但不能不管我兄弟。”他忽然脚下一动,从蓝长泽手中夺过弯刀,迎上小七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