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柔然王眼巴巴的等了多年,瞅准了这个机会,大举进犯,连夺了萧山三郡,阴山三郡,和边关十城,就快打进京城了,皇爷才赶紧又把老大哥给派出去了,反正给他擦了一辈子屁股了,不差这一次。
于是周风带着残兵剩将和自己弱冠之年的儿子,开始收复河山。
周骞不甘心,眼看着最肥美的萧山三郡就要收回来了,到时候牧民可以放羊,将士们可以在牧草上扎营,而不是在风口里逮兔子,更重要的是,萧山三郡有冰川雪水化成的一条河,冬天结脆冰,一踩就掉冰窟窿里,易守难攻,三年前柔然是瞧着兵营内乱,从萧山顶上绕过来的,如今萧山早有人镇守,再不会有这种机会。
可惜老皇爷并不这么想,那一纸书信上写的明明白白,
将军这一战打的惊天动地,有点,有点太张扬了。反正关外一向事儿多税收少,收不回来就收不回来。
倒是雪域金盏是个好东西,长在极寒的雪域山顶,能百毒不侵,益寿延年。十几年前听说有个老郎中去了采来煎药,就一棵巴掌大的花,救了一城的瘟疫。要是有入了炼丹炉,说不定于修行有大进益。
周骞瞧着自己带着的五千击兵,一个个伏在萧山以北的徐江岸边。
牧童领着一大群的黄羊在河边吃草饮水,三天了,对面的匈奴兵们从警惕,好奇到跃跃欲试要渡河捉羊,毕竟,冬日里大家都是一样的饥肠辘辘。赶上今天是个好日子,柔然王娶小妾,并没有监军督查,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起来。
眼看一个刀疤脸脱了鞋子,抱了一只竹筏子下水,
周骞浮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
第4章 突袭
这事儿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朝廷发的那仨瓜俩枣是养活不了镇北军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镇北军一个个热血上头,没饷银不打紧,没饭却是万万不行的。周骞带着轻骑营将士们白天练兵,晚上偷偷出门狩猎打狼,一次都没被发现过。
起初他以为自己运气好,后来慢慢发现,老将军对此事好像是默许的。
因为一次在猎场上发生了意外,狼群比想象的多了一倍,咬死了两匹战马不说,还将差点将兵士们围在其中,多亏有人及时发现,推着熊熊烈焰的战车深入狼群,这才救了周骞的小命。
据一个小将说,当时推战车的是个黑衣人,身材和老将军别无二致。
不过周风死不承认。
三个月前,周骞在围猎的时候发现了一群小黄羊崽子,足有五六十只。饿得精瘦,老图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当时就恨不得生啃了,没想到周骞大手一挥,全部带回去养。
一晃三个月,黄羊都贴上了一层肥膘。
将士们每天经过这一群黄羊的时候,都似乎能闻到一股烤羊腿的焦香。
眼巴巴的把这群黄羊给盼大了,结果这少将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让吃了。他要那这笔黄羊做笔大生意。
气的将士们脸都白了,私下里研究了几回要要将军给灌醉了,夜里烤了黄羊下酒,等问起来就说是被狼给叼走了。哪知道少将军也是个铁公鸡转世,把这群黄羊盯的死死的,每天早上数一遍,晚上数一遍,半夜起来接手,要没睡迷糊还能再数一遍,活脱脱一个牧羊犬。
牧羊犬抠门抠成这样,饿狼也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如今,周骞终于要出来晒晒他这藏了一冬的宝贝了。一群黄羊羔子长成了大羊,一只能吃个三五天,吃不完的还可以放在军帐前头风干,比起硌牙的窝窝头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馋,河对面敌军粮草大营里的守卫兵们也是一样的馋。
经过一个寒冬,粮草消耗殆尽,驻扎萧山三郡的敌营里除了瘦骨嶙峋的战马,就是饥肠辘辘的兵。春风未至,只有一地的枯草,小兵们没有柔然王的野心,每日里就盼着战马能饿死几匹,大伙儿啃几口肉骨头。
看到河对岸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赶着满山的黄羊,口水都淌到下巴了。
起初还只是一两个小兵流哈喇子看,三日以后,整个兵马营的都眼红了。
赶巧这日柔然王要娶小老婆,各处监军都忙着去讨一口喜酒喝,兵马大营的头头上赶着拍马屁去了,剩下一帮小兵喽啰看家,为首的军爷肥头大耳,一条刀疤软塌塌得趴在鼻子上,相貌甚是可怖,
倒了八辈子霉,非得赶上今日当差,不能去参加柔然王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