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将军惧内_作者:海蛎子(13)

2019-03-26 海蛎子 爽文

  他这一肚子的馋虫都要爬进脑子里了。

  军爷喝一口闷酒,砸吧了几下嘴,只觉着口中无味,瞧着对岸的黄羊,越看越气,越看越搀,环顾一周,兵马大营里刀子有了,柴木有了,火刀火石有了,离烤全羊就差一步了。

  他几乎能闻到羊肉的焦香。

  三杯黄汤下肚,他一拍大腿。

  许人家吃肉喝酒,就不许咱自己给自己弄口汤喝。

  军爷一挥手,

  兄弟们,跟我走。

  一时间,天河水面上出现了上百条木筏子,伏在上面的饿狼们眼睛都红了。

  严冬初至,江水上还结着脆冰,一不小心沾了点水,能把人冻的一哆嗦。

  赶黄羊的小孩子瞧见江上满是木筏,吓得骑了一只黄羊就跑,跑了三五步,转头一看,木筏上的柔然兵们已经上岸,肥头军爷没等木筏着地,一个箭步翻到岸边,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抓住一个黄羊蹄子,掏出短刀刺进黄羊肚皮,左右一划,血肉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枯黄的草地登时变为鲜红。

  首领伸长了脖子,吸了一口羊血,转身一笑,露出血盆大口,随即挥刀,在另一只黄羊背上滚了一圈,刀尖划过喉咙,黄羊抽搐了两下,躺在地上不动了。

  柔然国狩猎的规矩简单,谁的刀先落下,猎物就是谁的。

  羊血浸透了衣衫,首领把胸前衣服一扯,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睁开血红的眼睛

  “孩儿们,手快些。天黑以前咱能吃上烤肉。”

  兵马大营里的小喽啰们上的争先恐后。

  放羊的牧童三下两下跑到林中,收敛了一脸惊慌失色,嘿嘿一笑,露出三颗豁牙。

  惊慌的黄羊从徐江边四处奔逃,冲着萧山飞奔而去,身后跟着柔然的狩猎者,匕首与刀剑纷纷落下,半天的功夫,黄羊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饶是匈奴兵们骁勇善战,这一路也追的气喘吁吁,眼见日头偏西,一行人扛着黄羊的尸体往徐江江畔赶。

  一股股浓烟夹着肉香慢慢传了过来,

  首领骂道“不是说了把黄羊拖回去再烤吗,谁他娘的等不及了。”

  一转头,只见江面上浓烟滚滚,

  徐江北岸的支起了一个巨大的烧烤架子,仔细一看,正是自家的兵马大营,烤着千匹战马,这会儿肉香四溢,火候正好,外焦里嫩。

  首领叫苦不迭,摸了一把脸上的羊血,发了疯的往竹筏子上跑,随行的匈奴兵们丢了手里的黄羊,一路也连滚带爬。

  柔然兵马大营被烧,自己还哪儿有命在,命都没了,还打什么牙祭。

  木筏子登时又挤满了人,人身上的黄羊血把徐江染得渗人的红。

  渡到江心,北岸的风景看更清楚了。

  兵马大营的战马在四处狂奔,马尾上被捆上了燃烧的火把,直拖到地面,一路当做了移动的火刀火石,纵横在遍地枯草的草原上,顷刻间熊熊大火把江面烧的通红,木筏子再往前走几尺,便要化作燃料了。

  火里头藏这一股异香,越到岸边越浓,

  有人惊呼到

  “盐磷火。”

  盐磷火,大端朝的军中利器,是仇恨的火种,能烧掉土地里所有的生命,和一切孕育生命的物质。管他是沃野千里还是鱼米之乡,一把火下去,三年之内寸草不生。

  北疆多山少水,地势陡峭,只有徐江北岸的萧山第十六郡有水有土,以牧草肥美著称,因此即便匈奴节节败退,却依然死守着萧山,一心等开春养肥了战马牛羊,到时兵强马壮,或能反扑镇北大营。

  因此,当柔然王远远地看到浓烟在空中拧成一线的时候,还能搂着小妾围炉喝酒,可一听到着火的是徐江南岸的萧山十六郡,

  登时连洞房也不想进了。

  把裤子一套,披了块狼皮轻裘匆匆往徐江口奔去。

  趴在木筏子上的匈奴兵们面面相觑,忽听扑通一声,江面上起了几个浪花,一个满载匈奴兵的木筏子从里往外崩开,还原成几段梁木,漂浮在江面上。

  一块木头上顺着水流飘过,刀刻着几个小字

  “梁木不可拆,北疆不可犯。”

  正当众人惊愕之时,听得脚下的绳子砰砰几声断裂,一时间数个木筏同时崩裂开来,头领惊呼道“ 水下有人。” 话音未落,只觉脚下一沉,左脚被剑柄勾住,一把拖进水中。

  片刻以后,江面波澜不惊,浮起一层淡淡的雾霾,徐江北岸不知何时竖起了一面镇北君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