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
“休说是我一个人,便是天师堂四大高手齐聚在这儿,也未必能赢过他,当然白凤岭那厮多半是不会出手的,他只会甩出一些个鸡零狗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背地里使些阴招。”
千面狐狸慢悠悠的说道“别忘了,江湖上盛传,玉兰图可就在这铭鹤山庄,财宝的秘密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这可是胡良玉费劲心力要送出去的东西,是她最后的一个心愿。”
严复生脸上倏的一紧,
“胡良玉活着的死后你不敢与皇帝争,放逐到柔然和亲,我故意给你放出消息,你争不过周风,等到她死了,你连最后的一点遗物都看不住,严复生,你这般的懦夫,日后到了地下,敢和你那小玉说上一句话么。”
她话音未落,严复生忽然大喝一声,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
施鱼笙淡淡一笑,喃喃道“这就对了。”
她一只手悄悄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打开了淡棕色的油纸,瞧着里头蓝色的小粉末,
“鸡零狗碎的玩意又如何,只要管用,用刀剑杀人是杀,用□□杀人也是杀,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左右都是下阎王殿,若是不服气,便对着阎王爷哭诉去吧。”
她将手中油纸包卷了,倏的甩了出去,
油纸在船上砰的散开,升腾起一阵淡蓝色的烟雾。
“烟雨浓”
这毒没什么要紧,只不过是让人筋骨绵软,越是内力流转的盛,毒气便吸入的越快。
段崇山久入江湖,焉能不知,只是他不能退。
他是诱饵,是长龙上众人围攻的目标,他必须守在甲板上屹立不倒。
渐渐的,他觉着自己有些个喘了,丹田中的一口气力慢慢的从四肢百骸中流了出去,手上的剑也有些个沉了,他听见身后的风中似有一只红袖带着铁环飘然而来,
可身子居然转不过来,他站在船边上,听着落尘江水拍打长龙的声音
忽听长龙上一阵喧哗,
“有人在下头造船,长龙漏水了。”
段崇山胸口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铁锁石林上被溅出一片血迹。
“爹,”小七拼命往石林前头游着,划过水中一排排的尸体,
段崇山软绵绵的栽倒在石林上,瞧着远处,自嘲似的一笑,
独木终究难支,然而,他已经尽力了。
倏忽之间,一声鹰唳啼破长天,
百余之轻舟小船飞也似的奔袭而来,成犄角之势,如一柄钢锥,直冲着长龙舰的腰眼,打头阵的轻舟上熊熊烈焰在燃烧,绿色的火舌腾空而起,只一瞬间的功夫,火光便飞上了长龙的船桅,浓烟裹挟着掠过整条战船,盐磷火所经之处,一片哀鸿。
千面狐狸大叫着,“掉头,长龙掉头,”
然而她说完这话便后悔了,长龙巨舰身长百丈有余,船身厚重,加之船舱中装有字母炮若干,载人打仗,正面应敌是个利器,然而如今从四面八方来袭,各个长龙间应接不暇不说,而且先前被铁锁石林挡住,如今在江面上拍成了一排。
千面狐狸的一句掉头,长龙上的兵将慌慌张张,纷纷调转船头,顾头不顾腚,竟然搅和在一起了。
苍鹰在天空中盘旋,最后落在了一个银甲男子的肩头。
周骞站在船头,迎着飒飒的江风,站成了个一面战旗,百余条小船,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人数上虽然不多,然而却有雷霆万钧之时。
小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骞,一反往日的纨绔德行,鹰目里带着大杀四方的血性,身板挺的溜直,却不是故意摆出的浪荡,而是仿佛背后背着百万里江山的风雪,依旧选择挺直脊梁,踩在累累的白骨上,守住飘摇的河山。
周骞手中持着一尊虎符,高高举起,一马当先站在船头,大喝一声“杀”
“杀”
战船如长剑出鞘,从掎角之势中破开,训练有素的镇北军将士倏忽只见登上余下的长龙战舰,以一当十,迅速占领船上的兵甲舱,而后忽然砰的一声,
子母炮在自家的战舰上炸了个开门红。
长龙终于在自家的队伍里展示了他的的威力。
子母炮的威力远大过血肉之躯,几下的功夫便将长龙战舰的船底打穿,以一种自相残杀的方式的遥相呼应,慢慢的下沉,下沉,带着□□□□沉入落尘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