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天生的杀手,没有感情不会害怕,甚至疼了累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人人都说她说怪胎,同伴一边嫌恶她一边靠着她活命,拿她当挡箭牌,上头的人只关注任务,单纯的将她当把刀子使。挡箭牌、刀子都不是活物。
她也会反抗,方式是不作为。
后来遇见生离,他木着张脸冷冰冰的杵在一群尖脸猴腮的毛头小子里,活像个不近人情的木棍子。
他看起来和自己像极了。
祁湘像个破壳后看见头一只活物的小鸭子,以一种笨拙的方式表达对这个同类的好感——走哪跟哪儿。
后来发现他和自己不一样,生离当时只是突遭大变,有些愤世嫉俗。是个会哭回笑会生气的“活人”。
生离显然不喜欢这条跟屁虫,哪怕她会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送来一块面疙瘩。
他对祁湘大呼小叫,轰她走。
但在沼泽里奋力求生的人,仿佛天生比同龄的孩子更能分明白“真心实意”这四个字。
饿的快要死的时候捏着块面疙瘩吞着口水佯装凶狠:“你自己吃去!我不稀罕。”的人,怎么也比那些一边暗地里骂她怪物,一边把她笑嘻嘻的往刀口上推的“同伴”好。
于是变本加厉,祁湘干脆化身成条影子贴在他五步以内。
在那个人狗不分的阴暗地带,两人的感情在夹缝中悄无声息的发芽,腥风血雨里千锤百炼,滋生出最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那不是爱情更像亲情,但又比亲情多了份小心翼翼的温情和占有欲。
那么丁点占有欲又在种种误会里化作一股执念,不惜一切的留着对方身边。
两人都是寡言少语之人,对感情从一而终,毫无保留不奢求回报。这样的感情在他们心中无异于高昂品的易耗奢侈品,害怕脆弱的小白花死在光天化日之小,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不戳破那层窗户纸,直到今天。
鬼面离那张宛如镶嵌在脸上的面具脆弱坠地,妖异的五瓣梅含蓄的传达露出他遮遮掩掩藏了数十年的心思。
祁湘来不及追问,甚至来不及窃喜,那些人,就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山路变得泥泞湿滑,秋天的小雨带着寒凉的湿意裹着风,徐徐的吹在两人身上,卷走他身上最后一丝热气。
裘媛媛找到祁湘的时候雨下的正大,雨水将她浑身淋了个透,她两股战战,背上抗了个人,咬的牙关发抖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她走近几步询问道:“是祁湘吗?”女子露出惨白茫然的脸,裘媛媛看见她肩膀上靠着的生离,将伞往他那边推推“我带了好些药,快将他放下来瞧瞧。”
女子茫然的脸空白了几秒,迅速放下生离,有条不紊道:“他背上被人划了一道,肩膀好像也刺伤了,那些人兵器上都有毒,你快找找有没有有用的药,还有这里……”
她自欺欺人的冷静骗过裘媛媛,裘媛媛手忙脚乱的倒出一堆瓶瓶罐罐,手搭上生离皮肤那一瞬她动作一滞。太凉了,凉的不正常。她抬眼看着祁湘,后者嘴里说个不停,两手发颤的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来覆去。裘媛媛探出手,轻轻按在生离的颈动脉处。
雨下的很大,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树上,许多枯黄的树叶不堪重负,已经落了一地,混着泥,掩在土里。
“别找了,”裘媛媛按住祁湘的手“他已经死了。”
第六十一章
61 生离死别
杨生那边传来消息的时,裘媛媛正坐在桌边一边等着菜一边兴致勃勃的看金兰花教训金如君,对接下来的午饭时间充满期待。
垂头丧气装鹌鹑的金如君不知看见什么,突然一冲,三步两步抢到门口,抓住一只雪白的鸽子,熟练的去摸鸽子腿。
金兰花喷薄欲出的唾沫星子在他展开纸条的严峻面孔里噎了一噎,低头又看见一干孩子们闪亮亮的大眼睛里只好掐着腰装腔作势的喊了句:“那遭瘟的王爷又差使你干什么啦!”
那遭温王爷刚与人谈好协议,出卖人生自由才将这张小小纸条送到金如君手里。金如君盯着那张纸条,眉毛拧在一起拿出要盯一个世纪的气势,裘媛媛有些坐立不安:“发生什么了?”
金兰花应声调头,一肚子的教训对准裘媛媛随时准备发射,好在裘媛媛那便宜小舅舅比她讲义气,开口道:“王爷去西北了,要一个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