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乖乖听话。
山林里树木遮天蔽日,河边溪水潺潺,小溪里还架有浣衣的木桥廊,裘媛媛脱了鞋袜,坐在桥廊上,清凉的溪水在她脚边缓缓淌过,她轻轻喟叹一声,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她弯腰伸手去掬水。
将才没细看,这会低头一看,清澈的水里有淡到看不见的血色。裘媛媛眉头轻蹙,往上游看去。
……
她吸着鞋,越过一人高的杂草,隐隐约约看见溪边蹲着个人。
裘媛媛正看着觉得这人有些眼熟,那人猝然扭过头,一颗石子向她腿边飞过来。
她迅速躲开,第一反应是这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裘媛媛跳上树枝,心道若是什么万恶之人她也好逃走,待看清这人转过身,她挪不动脚,只能愣愣看着他。
男人左手被刀砍伤,皮肉翻卷发白,上衣被除了干净,露出线条流畅、精壮的肌肉,他身上有不少疤,纵横交错,有得还结着血痂。
他抬起头看清来人,脸上的戾气迅速消失又愣住,动了动嘴唇,随后风轻云淡一笑:“小娘子一直盯着小生看,是看上小生了?”
裘媛媛紧紧盯着他的胸膛,扶着树干的手掌因为用力而发白,好久,她尽量冷静道:“怎么受伤了?”
“不过是些小伤。”他笑笑,把地上满身血的里衣捡起来,随意在胳膊上缠两圈。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他的手,男人怔怔的由裘媛媛将他胡乱缠好的耐心解开,露出狰狞的伤口。
裘媛媛只到他肩膀高,低下头头发就挡住所有表情,他看到的就一黑黑的头顶。
她身上没带伤药,捏着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将他伤口周围的水渍擦干净,撕裂裙裾给他绑上。
裘媛媛全程低着头,鸦羽般的长发滑下来露出洁白的后颈,脊椎骨突出来。
他的左臂被她绑的严严实实,绑完后裘媛媛许久都没抬起头,他笑着说:“姑娘是害羞了?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她一言不发的埋着脑袋。
“姑……”刚出声儿,裘媛媛突然往他小腿骨上踢一脚,抬起脸来,脸上泪光莹莹。
“你……”裘媛媛简直想爆粗口“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来戏弄我!”
对天发誓,杨生五年来幻想过无数次与裘媛媛再见时的情形。或许是他领着千军万马凯旋归朝,在茫茫人海中将她抱上马,或许是清风明月他踏着一身惬意与她重逢,侃侃而谈,再或者是当回救美的英雄等等等,但万不是这样,他一身狼狈,被她抓个正着。
仿佛是一下子回到那个昏暗的厨房里,黑湫湫的灶台前,小女孩站在小木凳子上忐忑的伸出沾了草木灰水的手。
他突然卸下一身防备,全部伪装,哑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裘媛媛死死的咬住嘴唇,看他一身的伤,还是没忍住,“嗷——”一嗓子哭了个天昏地暗。
“杨生你个王八蛋!”
裘媛媛一双眼睛哭肿了,顶着两核桃眼,了无生趣般一下一下的给药炉扇风。
这是小溪旁的一户人家,她用一根玉簪子换来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杨生的胳膊换了药,用绷带缠的好好的,两人坐在同一石阶上,这货一直望着她笑。
裘媛媛忍了又忍,扭头瞪他:“你再盯着我笑我就往这药里加黄莲,苦不死你。”
杨生勾唇一笑,小虎牙闪闪发光:“你加的黄莲不苦,是甜的。”
裘媛媛忍无可忍的扭过头。
熊孩子,还学哄人了。
这户人家只腾出了一间屋子,床还是小小的一张,以前还能仗着年龄小耍耍赖皮,现在……裘媛媛看了眼杨生,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满满的荷尔蒙。
裘媛媛托着下巴,望着眼前朦胧的一豆灯火,心不在焉的接道:“所以你现在真的是安定王?”
四四方方的一张木桌靠墙放着,两人各占一方,杨生道:“不过是个虚名。”
裘媛媛的思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随意点了点头。
既然他成了安定王,那是不是就不存在安康王了?终于的话游戏里暴虐变态的大BOSS是不是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神色游离,杨生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