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出锅后就装起来的。”
蒋妈妈在旁边解释。
蒋桉吃了几口,把饭盒盖了起来,蒋妈妈皱眉,劝蒋桉:
“再吃一点吧。”
蒋桉摇头:
“不想吃了。”
蒋妈妈接过饭盒,把冰箱收出来几个位置,饭盒小心的放了进去。
窗外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的绽放。
蒋妈妈进来递给蒋桉几个红包:
“这是你外公外婆,还有你舅舅阿姨给的红包。”
蒋桉接过来,外面的烟花亮了一下,照亮了手里的红包,蒋桉忽然想跟蒋妈妈说说钱包的事情,说说曹大姨的手机:
“妈,我……”
“蒋桉!”
蒋妈妈打断她的话,她看着蒋桉,严肃的说:
“蒋桉,这个事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蒋桉所有的勇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她沉默的点着头。
又一朵烟花升上了天空。
蒋桉抬头看着逐渐熄灭的烟花。
是啊,这个事过去了。
连着她阴郁的青春期,一起被埋葬在这个阴冷灰暗的冬夜,埋葬在这朵已经熄灭的无影无踪的烟花里。
蒋桉的青春期,在这个除夕夜,结束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暗涌I
蒋桉画室里的纸袋换了一个新的,偶尔还是有东西长出来,大部分是一个苹果,有一回长出来一小包巧克力,包装纸上是外文,蒋桉辨认了许久,不是英文,她看不懂,小小的一块,有点苦,后味甘甜。
蒋桉后来再也没吃到那个味道的巧克力。
有时候是一小袋樱桃,那时候蒋桉还不知道那不叫樱桃而是叫车厘子。
岳岫经常跟蒋桉坐在一起吃苹果,分着吃掉这些东西。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开始,袋子不再长出东西,岳岫会在早上上课前跑到蒋桉桌子前给她一包蛋黄派,或者一半削好的苹果。
削好的苹果味道变了,没有以前好吃了。
蒋桉晚上的睡眠变得很差,唱佛机的电池更换的时间变得更短了,她每天都在做梦,有时候会梦见蒋妈妈钱包丢的那天,她看到那天正在小隔间睡觉的自己忽然站起来,僵硬的走到客厅,拿起蒋妈妈的紫玫瑰金口包,然后扔到了马桶里,又梦到自己点了一把火烧了。
梦境反复出现,蒋桉的记忆也越来越混乱,甚至有时候白天会突然想起那个失踪的紫玫瑰金口包,她会突然的有个强烈的自我告知:看!蒋桉!就是你偷的!
梦境和现实搅在一起,越发混乱。
钱包和曹大姨手机的事情在蒋家再也没有提起过,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蒋甫珈对蒋桉的态度慢慢的好了起来,不再斜着眼睛看蒋桉,偶尔问蒋桉数学作业,也仅限于此,两人关系难以再进一步。
曹家的家宴,蒋桉再也没有去过。
偶尔也会在学校看到几个表亲,蒋桉低着头数脚底下的落叶。
……
画室的课程从几何体画到静物,又从石膏挂面画到石膏头像,快要放暑假了,画室的静物台上摆了两个石膏骷髅头。
成橡终于抢到了两个好位置,右半面背光处,成橡眯起一只眼睛用铅笔量大小,跟蒋桉商量暑假去哪里学画。
因为快放暑假,画室的人心浮动,都在商量高三去哪里学画的事情,蒋桉听岳岫说过几次,大致有些了解。
岳岫跟蒋桉说想在连水市找画室,离家离学校都近,比较方便,想拉着蒋桉一起去报名。
成橡想去省会,那里高校多,画室质量肯定比连水市好。
蒋桉不太懂,还没下定主意。
画室最近管理有点松,都要放假了,老师也不怎么抓纪律了,画室经常有学生早退迟到。
成橡扭头看着画室四周,画室里现在没几个人,成橡压着声音跟蒋桉说:
“你别听岳岫的,连水的画室都是半路出家的人开的,去也是浪费时间,岳岫是没得选,她家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只能在连水找画室,你有选择的余地,别被耽误了。”
成橡的话,蒋桉听进去了。
期末考试结束了,照着惯例学校又在操场开会。
开完会教室楼里闹腾的厉害,没人去管。
教室里的课本已经在考试前拿回家了,高三生一结束高考离开校园很久了,艺术班的那幢楼安静的可怕,蒋桉去了画室收拾画板。
画室里闹哄哄的,蒋桉把铅笔橡皮美工刀收好装进纸袋里,画板画纸装进画包里,拉拉链的时候,胸前的校牌硌得难受,蒋桉取下来,正要扔纸袋里,岳岫在门口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