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桉慢慢的从排斥转为了接受。
期末考试要到了,艺术班的专业课停了,画室在一个下午组织了一下,进行了大扫除。
蒋桉收拾着自己的画板画纸,又从纸袋里掏出来一个苹果。
抬头忽然看见岳岫向她眨眨眼,手里也拿着一个苹果。
蒋桉心里一暖,向她笑了笑。
周末在曹外公的组织下又要开始今年最后一次的曹家家宴了,蒋桉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曹外婆特意打电话给蒋妈妈说带蒋桉过去。
蒋桉默默的跟着去了。
千篇一律的人物,千篇一律的对话。
蒋桉埋头吃菜,几个表亲嘻嘻哈哈吃到一半跑了出去,家长们作势要骂,被曹外公拦了下来:
“让他们玩去,拦着做什么。”
几个家长边吃边聊。
曹大姨忽然叫了起来:
“老张,你见我手机了吗?”
大姨夫正跟二姨夫相互敬酒,头都没回:
“我哪知道你手机放哪了!来来来,老陆,喝喝喝!”
曹大姨翻着包:
“我这刚买的手机,三星的,刚上市,咱这都没有,还是托我那老同学买的,我这出门放包里了,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大姨夫一听,把酒杯放下了:
“那得赶紧找找,你这天天乱放东西的,出事了吧!”
曹大姨正烦呢,碍着曹外公在场,只狠狠的白了一眼大姨夫。
曹大姨的包翻了个底朝天.
曹大姨皱着眉头:
“我这包放在这里也没动啊?”
忽然曹大姨冲着蒋桉说:
“蒋桉你把你兜里东西掏出来我看看。”
蒋桉脑子一下子炸了,她猛地抬头,蒋妈妈火了,大声说:
“大姐你这什么意思啊!”、
曹大姨烦躁的说: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找我手机啊!”
蒋妈妈气的声音都抖了:
“你手机丢了,管蒋桉什么事!”
蒋桉嘴唇直哆嗦。
曹大姨也来火了:
“我这手机可是刚买的,四千多块呢!用都没用两天!你家闺女连你单位钱都敢拿,拿个手机有什么不敢的!”
蒋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她站了起来,把羽绒服拉链拉开,脱掉扔给曹大姨,她嗓子又开始疼起来,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给……给你……你检查…….”
这个包厢空气混浊,蒋桉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快要喘不上气了。
蒋桉扭头跑了出去。
外面的几个表亲听到声音正在往包厢走,表亲们人高马大,挡住了过道,蒋桉随便扒开一个人,冲了出去,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在叫:
“妈……你干啥啊……手机在我这呢……”
有人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蒋桉拼命的往前跑,被冷风一吹,清醒了过来,连水市的冬天阴冷,蒋桉的羽绒服扔在了包厢,只穿着一件毛衣,蒋桉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她站在斑马线前,等着红绿灯,几个人等不及绿灯亮,结伴走了过去,一个私家车司机玻璃摇下来,冲着几个人大骂。
蒋桉慢慢的走回了家。
拍了拍门,没反应。
蒋桉抱着胳膊蹲在楼道里。
晚上发起了高烧。
蒋桉从小生活在乡下,过的糙却没生过病,蒋奶奶跟邻居们闲聊,都说蒋桉好养活。
这次的高烧像是把过往十几年没生过的病一次性烧光了。
蒋桉每天过的糊里糊涂,挂水,打针,吃药,反反复复,高烧退了又开始低烧,两只手手背上全是针眼。
直到放寒假,蒋桉的病也没好起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个寒假慢慢养着,除夕前几天终于好的七七八八。
蒋桉本来是想回三沙镇过年的。
这是蒋桉第一次在连水市过春节,蒋爸爸蒋妈妈的单位发了不少年货,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连书房里都堆了几箱子水果红酒白酒即食小糕点。
除夕蒋家要去曹外公家吃年夜饭,蒋桉任凭蒋妈妈怎么劝说都不愿意去。
眼看时间要晚了,蒋妈妈没办法,临走时跟蒋桉说饿了先去冰箱吃点东西垫垫。
蒋桉心不在焉的点头。
蒋桉坐在客厅看春晚,看了一会眼皮开始发沉,才睡了一会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蒋桉打了个哈欠,关掉了电视。
外面在放烟花,蒋桉站在书房窗户前,神识空空,看的入神。
蒋妈妈敲了门,喊蒋桉出来吃东西。
蒋妈妈带回来几个饭盒,饭菜还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