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呀!有人说人家,自己倒对了号。”秋文笑,“历来帝王哪个不会做些粉饰太平的事,偏偏今上就做不得了?”
太后一怔,被她说得也笑了,只得甩下一句话:“且看他如何收场吧。”
圣旨下了不多久,便收到渭州来报,冒出了七个李锐,光是平凉府就有三个。
大耳把这七人的情况誊写在一张纸上,附有画像,承给李和崇。
李和崇看了半天,随口道:“这如何认得?见过的才认得出。”
大耳说:“我师父倒是见过,可被一顿板子打得昏死过去,还没醒。只有随去的女官吴姗耘见过此人了。”
李和崇一惊,问:“吴姗耘?”
“是,从前是尚宫局四品司言,如今在景阳宫。”大耳答道。
刘冉在李和崇面前总是小心得像只鹌鹑。
李和崇四下一扫,女官倒有几个,可穿戴并非四品惠侍,便问:“你这里就这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伺候?”
刘冉一时没明白李和崇的意思,说:“各位娘娘都赐了人,人已够用了。”
“惠侍呢?怎没见?”李和崇问。
刘冉哪里晓得吴姗耘在哪里,说:“臣妾才刚吩咐她去盘查账目了。”
“让她来。”李和崇说。
刘冉身旁的白羽忙下去寻,到吴姗耘屋中却扑了个空。
第44章 白玉燕子
再次见到李和崇的时候, 吴姗耘心情总体是平静的, 虽说发生了点什么,但是毕竟没有感情的两个人, 在李和崇毫不遮掩的探究中,从容不迫。
但李和崇不能平静, 吴姗耘从门口闪身进来时,险些喊出一声“青瑜”。等看清她的脸, 更惊讶了----这个女人他认识。
李和崇仍记得当初撞见吴姗耘时的心情,也仍记得离去时心中的失落和厌恶。
只是他不曾记得这个小人物的姓名。
“吴姗耘。”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没料到她竟然过得不错, 很不错。李和崇的目光在吴姗耘身上上下打量, 升起几分兴趣, 这样年轻的四品惠侍, 是怎么从绝境爬上来的?
不过今日这个不是重点。
李和崇让大耳等人退下,单留吴姗耘一人, 问:“知道朕召见你, 所为何事?”
“下官不知。”吴姗耘答道。
她气息平稳, 竟然毫不紧张激动。
李和崇有些惊讶,继续问:“是你随裴岳去了宁夏?”
“是。”
“听说遇见了李锐?”
吴姗耘也已看过那邸报, 抬眼看了李和崇一眼, 说:“遇见了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但下官不知是否是圣上所说之人。”
“那你就给朕将遇见这个身份不明之人的前前后后都细说一遍。”李和崇道。
吴姗耘想了想,说:“事情过了大半年, 有些不记得了。”
李和崇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冷笑一声,心中暗叹当初果然没看错人,即便与青瑜有几分相似,但其实差远了。
他端起茶杯,慢吞吞喝了一口,问:“你想要什么?”
吴姗耘说:“下官仰慕陛下,想在圣上身边伺候,日日见着圣上,下官死而无憾。”
这话听得李和崇都有些腻味,略略有些意外,前半句听着还以为她要做个宫妃,“日日”得见却只有他身边的女官,问:“你是想进养心殿?”
“是。”吴姗耘扑倒在地,说:“下官斗胆,请陛下恩准。”
“你如今已是四品惠侍,到朕身边,难道想做二品御侍?”李和崇话中的嘲讽之意毫无遮掩。
不曾想吴姗耘毫不客气答:“是!”
李和崇看着她,反被她这份理直气壮的厚颜无耻气笑了,问:“为什么?”
吴姗耘说:“我要让从前瞧不起我的人反过来怕我、敬我、讨好我。”
这个答案直白得让李和崇惊讶,他坐正了身子,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几乎匍匐在地的人,嘲笑之意荡然无存,这样坦荡道出心中所想的勇气,他佩服。
李和崇说:“好。”
吴姗耘谢过恩,稍稍回忆,只说了当日裴岳认出明善那一晚的经历。
李和崇听她所说与裴岳所奏大致相同,心中信了几分,问:“他缘何会找上你们?”
“下官不知。”吴姗耘说:“事后裴岳让我不要多问。”
“若要你去认他,你认得出吗?”李和崇问。
吴姗耘嘴角一翘,说:“化成灰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