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昭:“师傅,去多久?明天能回来吗?”
“得去半月左右。”
“那么久?”商昭惊诧,看向惠行,“师姐,麻烦你帮我照顾红药。”
“好。”惠行爽快答应。
“红药喜光,受不得潮。浇水后别让水积在那,不然种子可能会烂掉的。”
“有师姐你还不放心?”
“放心。”商昭笑了。
静慈嘱咐惠行,“庵里事务靠你打理了。夜了,注意闭门。”
惠行:“阿弥陀佛,徒儿知道。”
庸城府衙在城中,兜兜转转到了下午才到。
府衙关了门。
她们在附近客栈住下了。
夜里。
静慈站在窗边,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宽阔辽远的海面上,是战船,旗帜在招展。
检阅在几日后。
甲板上灯火通明,工匠在做最后检查。城墙上,站着严阵以待的官兵。庸城的巡逻愈发的严谨,今日入城时,她们也被盘查了许久。
“嗯,阿弥陀佛哒……”
女孩在说梦话。
静慈关了窗子,坐到床边,为她捏了捏被角,
看着女孩柔净的面容,静慈想起三年前。几个月的舟车劳顿而来,慈悲庵已临近深秋。
女孩眼睛哭的血红。
静慈将女孩抱进去,亲自为她梳洗打扮。
包袱里是她娘亲自缝的衣裙,可没料到……女孩死活不穿,她也不说话,只是哭。
穿上尼袍的女孩才陡然安静了下来。后来,女孩吃的越来越少,甚至有次饿晕在了房里。
别看她平日没心没肺,心思却比谁都敏感。她以为她娘亲不要她了,所以不闹腾,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伤,让人剜心的疼。
眼见事态严重,静慈狠心道:“昭儿,你母亲和我是旧友,但情分终归是情分。你若再这样,我也会把你送走。”
女孩慌了。
第一次嘶声裂肺地哭了出来,央求静慈师傅不要送她走。
当晚,女孩拜了静慈为师。
后来,她恢复了笑容,也适应了庵里清苦的生活。可除了静慈,没人知道那个故作坚强的女孩,却比任何时候都害怕被人抛弃。
“昭儿,你就那么害怕被师傅送走?”静慈回想那夜女孩说要剃度的事,低语道,“你以为那样就能一直呆在慈悲庵了?傻孩子,这不是你的归宿,那支签文……或许才是你真正的将来。”
夜色里,终是响起一声叹息。
第二日,小几上放着一张信笺:师傅去府衙了,中午即回。
府衙。
仆人:“静慈住持快请,同知大人在大堂等您。”
府衙高阁,翠幕遍遮。
刚进大堂,李建忠放下茶杯,迎了上来:“乌……静慈,你来了。”
静慈:“阿弥陀佛,贫尼见过同知大人。”
侍女为静慈奉茶。
男子挥退仆人,略显激动地开了口,“自你入庵,再也不曾主动来。如今是有何事?”
静慈没有喝茶:“慈悲庵米粮被停,贫尼来想跟大人讨个说法。”
“米粮被停?”李建忠也很震惊,唤来管家质问道,“可有这一回事?”
“回大人,奴才也不知。”
男子磕下茶杯,茶水溅了出来,“给本官查!其他地方缺了少了,本官不管。敢动慈悲庵的份例,立马给我呈上来!”
“是,大人。”
男人倒也行事果决,静慈继续问:“什么时候能恢复?”
“三天。”
“贫尼谢过同知大人。”说着,静慈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告辞。”
“等等……”李建忠忙上前一步,拦住静慈,“将近六年未见,你就如此恨舅舅?我也老了,你真就这么狠心丢弃你唯一的亲人?”
“舅舅?”静慈轻笑一声,有些漠然,“同知大人说笑了。贫尼下贱,断不敢同您有何牵扯。”
静慈绕过他去。
李建忠的脸上露出痛心,转身就问,“乌慈,你还在为陈轩之事恼我?”
她神色不变,脚步却停了:“同知大人,斯人已逝。贫尼早就放下了,您何苦再言?您是锦绣路上的大官,比不得我,也别再说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话。”
话音未落,她就决然离开了。
桌上,茶凉了。
男人扶额,回忆当年之事,徒留追悔莫及。
☆、东厂
商昭察觉师傅近两日有些不对劲,念经的时候会忽然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