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不想走呢?”
“那就请小姐恕罪了,属下无论如何都会带您离开。”华荣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希望三小姐不要低估我的能力。”
“商昭不敢。”她思索几秒,抬眸望向站着的华荣,“就算要归也得给我时间准备,这几日还请华佥事在庵里的别院小住几日。”
“属下唐突前来,您稍适准备是应该的,但得给属下一个期限。”
“十日之内,如何?”
“好。”
华荣吩咐众人暂住,另外派锦衣卫把守着庵门。美其名曰保卫,实则是封锁。香客见此阵仗都不敢来,可谓门可罗雀。
姑子们都闲了下来。
大家都在议论发生了什么,但无人能给出答案。
慈悲庵笼盖了一层疑惑和压抑。
商昭房里。
她亲自煮茗,将茶杯递给惠行:“这几日因我的事耽搁了庵里,还请师姐见谅。”
“你啊,说什么傻话。”
“再等等吧,这一切终究会过去的。”
惠行抿了一口茶,觉得有些食不知味,“昭儿,你能否告诉师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简单至极的故事。”商昭盯着茶杯,缓缓的讲到,“七岁时,我被娘亲送走,十年后的现在,我的父亲又来接我回家。唯一的不同,就是我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这也是正是故事最诱人探究的亮点。”
她似乎在自嘲。
“这么说来,你必须要……不对,师姐知道你一直想回家,这次总算是圆满了。”惠行打心眼里为商昭高兴,看她孤单这么久,如今总算要回去了。
商昭没说话。
“现在看来,你也不用剃度了,幸好幸好。若是他们晚来一步,你怕是真就走不了了。抽时间就去收拾行李吧,你不是很想念娘亲吗?如今就可以见她了。”
商昭保持沉默。
“唉……其实师姐舍不得你,从小看你长大,如今却……不说了,免得伤心。”惠行变得有些唠叨,不像平日管教弟子那般严肃。
“师姐。”
“嗯?”
“我不会跟他回去的。”商昭轻抿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剃度仪式也会正常进行,等到我落饰出家,他们便带不走我了。”
“这是为何?你难道不想你的娘亲了吗?”惠行紧蹙起了眉头。
“是。”商昭咬唇重重的点头,深吸一口,“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曾经无数次期待我能回到金陵,回到我的家,但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是我的娘亲接我回去,哪怕马车很简朴很破旧。而不是我所谓的父亲用虚假的名义将我无情的推向那个坟墓。师姐,你明白吗?”
“我……还是不懂。”
“换句话说,华荣根本不是我的娘亲,也不是我的父亲派来的。”
“那他们是骗子?”
“不,他们是真正的锦衣卫。”商昭苦笑,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是紫禁城里那位皇帝的亲卫,不过是假借父亲的由头而来的。谁知道,他们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皇帝的亲卫?昭儿如何得知?”
“试想,一个卑微的内阁首辅的庶女如何能劳动正四品指挥佥事不远千里而来?若无皇帝授意,我何来如此殊荣?”商昭将“殊荣”两个字说的明显。
“但是……昭儿,或许是你多想了呢?”
“……希望我是多想了。”她自顾自的轻笑,话锋一转,“师姐,剃度仪式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三日后就是十五。早都准备好了。”
“那一切就照常进行吧。”
“若那人问起来,该如何解释?”
“就说庵里举行祈福仪式,原因是……为我送别。”
“好。”
三天,转瞬而逝。
慈悲庵门口的锦衣卫分列两行,提刀而立。韩椽从城隍庙过来时,就看见了眼前这样突兀的一幕。
挎刀往他眼前一横。
“站住,慈悲庵近日不接香客。”
“我来找一位旧友。”
“那也不行。”
“我有很重要的事,烦请阁下通融。”韩椽抱手行礼。
“你找谁?”
“惠成法师。”
锦衣卫们心照不宣的互递了眼神,找三小姐?
“……你可知道她是谁?”
“自然知道。”
“哈哈……怕是你不知道。去吧,惠成法师近日休息,不见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