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江释月端起茶碗了,轻轻晃了晃头,笑道,“死的是个青楼女子,尚平为官这么多年,也该有些人脉的,到时候送点银钱,这事也就打发了。”
花荻一愣:“这……罔顾人命也能打发?”
江释月笑回:“你自小跟着九爷或许不懂,所谓官场黑暗,你以为是什么?贱民命如蝼蚁,动动口舌便能将此事掩盖下去。”
她顿了一顿,又笑道:“不过尚家这父子俩着实无耻,我不会让此事就这么过去的。”
“栖隐近日听说了么,就是尚家父子俩那回事?”裴深笑眯眯地给自己倒着酒,说道,“说起来此事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王公子倒是个情深的人儿……”
“略有耳闻。”南郁浅酌了一口,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尚子悯还与江家五姑娘私会,闹得满城风雨,眼见五姑娘要过门了,自己却又惹上了人命案子。”
“什么五姑娘,”裴深提起这事来就生气,他一拍桌子,道,“你知道吗,他们爷俩打量好了算计的明明是七姑娘,结果让七姑娘躲过一劫,五姑娘倒霉,又撞上了而已。”
“什么?”南郁手中的杯子一倾,泼湿了自己的袖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轻咳了一声,“尚子悯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前些日子他还在护国公夫人院子当中调戏了七姑娘,幸亏七姑娘躲过一劫,要不然……”
“七姑娘精明得很,再说……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出事的,”裴深笑道,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和陈大姑娘那门亲事怎么样了?我怎么听闻你去找了国公,说自己还不想成亲?”
南郁闷闷地答道:“既无功名,也无前程,想什么娶亲的事……我实在无心,也不愿耽误了陈大姑娘。”
“没事,反正春考在即,陈国公可是说了把女儿给你留着呢,”裴深揽过他的肩膀,豪爽道,“真是羡慕你,我倒是想早些娶亲,可惜……唉。”
南郁突然抬起了头,深深地看着他:“暮朝可有喜欢的人了吗?”
裴深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手中摩挲着酒杯,酒杯上烤了一朵洁白的梨花,他的目光黏连在那朵花上,似有无限的缱绻之意:“自然是有的,已经有了……许多年了。”
钱瑜刚安顿江凌瑶睡下,便召来自己身边和江凌瑶身边几个丫头嬷嬷,说是要问话。
近日出的事太多太乱,让这个从来只显精明之相的女人也露了些疲态,只是她虽面色不佳,眼神却还是凶狠的:“今日叫你们来是要问你们一句实话,你们在最近这些事当中知道多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吧。你们也知道柳枝是怎么死的,恐怕不想让自己也落得这个下场吧?”
几个丫头和嬷嬷对视了一眼,目光都隐有恐惧。江凌瑶身边的柳枝因给她“传递消息”,在当日便被震怒的江延下令打死了,席子一裹扔去了乱葬岗,此时还不知是什么凄惨模样。
“大夫人,这……”江凌瑶身边的另一个丫头怯怯地开了口,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我们……我们的确没见过五姑娘给那个尚公子写信啊,平日也不见二人有什么勾连……”
钱瑜扶着额头,闻言怒道:“可那信上的确是瑶儿的笔迹!她如今神志不清,问不出什么来,你们几个天天跟在她身边,竟连什么时候有了端倪都不知道?”
几人吓得跪在她脚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罢了,那你们便说说,出事的那一日,自己都做了什么。”钱瑜觉得头有些痛,她揉着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仔细地想清楚了,包括看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都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这几日她越想越不对劲,江凌瑶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对这尚子悯情根深种,还不顾惜声名跟他在家中私会。瞧着前几日说要她嫁给他时的表现,江凌瑶应该是被人给算计了。
至于那个江释月是怎么逃过了一劫,这件事又是怎么让江延知道的,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事绝对跟江释月脱不了关系。
一个嬷嬷怯怯开口道:“这信虽是五姑娘笔迹,但也不一定真是五姑娘写的……”
另一个人接口道:“夫人,我到想起了一件事,此事夫人不是交给七姑娘身边的秦嬷嬷去办的吗?秦嬷嬷将那双雨和花荻支开了以后,可是盯着人把‘七姑娘’带到花厅去的,这人却变成了五姑娘……夫人细想,说不定那老奴刁钻狡猾,一早就把这些事全告诉七姑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