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某处院落中,长盛揪了揪墨海的袖子,把她拖到角落,低声问道:“怎么吴将军家的公子也来了?”
墨海对此颇为头疼:“义父塞来的,说是年轻人多交流。”
“那个吴方是不是和无乐哥有仇啊?无乐哥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墨海望着院中笑容和煦的吴方,再看他身边脸色阴沉随时可以阴转阵雨的君无乐,干笑了几声,“可能有仇吧,男人之间的仇怨,总该和我们女孩子没什么关系。”
长盛一想,“也是,走吧子昀姐,咱们去逛逛。”
时过境迁,当初发生爆炸的房屋全部重建完好,古旧的阁楼院落焕然一新,可一低头,青灰色的石板嫌隙中依旧生着除而不尽的青苔,一瞬间就把人从崭新拉回到质朴拙旧。
不远处有卖糖人的,长盛便自掏腰包买了两串,顽劣心起,让做糖人的老伯给墨海糊了个如意郎君,墨海毫不客气的说:“劳烦老伯给这个小姑娘做个蝎子。”
经过空谷爆炸事件,长盛对那如潮水般的蝎子都快有了心理阴影,闻言对墨海怒目而视,“老伯你别听她的!”
墨海:“那老伯也别听她的。”
做糖人的老伯:“姑娘们,我到底做什么好?”
最后,两人拿着同样的将军糖人走在前面,君无乐和吴方便慢腾腾的跟在后面,吴方面带笑意的询问着君无乐一些无关紧要事情,君无乐则懒得理他,目光在墨海身上一扫而过,不敢多看。
忽然,街头杂技团开始表演了,人头攒动,瘦弱的墨海和长盛二人很难逆着人潮行走,君无乐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身旁的吴方却健步如飞,径直走过去挡在墨海身前,一手护着长盛,另一手侧搂着墨海的腰,将她们和人群隔开,“公主、子昀姑娘,小心些。”
墨海推开吴方的手,礼貌却疏离的说:“谢谢,但是用不着。”
“子昀姑娘随着侯爷沙场征战,想来也是不用我护着,是我不识趣了,只是男子护着女子天经地义,见姑娘有难,总想着护一护。”
墨海正要发话,君无乐却上前一步揽过她的腰,将她挡在身后,直言不讳:“吴公子误会子昀的意思了。她的意思是,她有人护着,所以用不着。”
长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说我还是远离修罗场吧。
逃跑之际,墨海拉住她:“要逃一起!”
长盛拍开她的手:“他们的恩怨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可能这就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长盛:“你要不要脸了!”
墨海:“我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长盛作呕吐状。
而对峙的两人倒是丝毫未觉察这边发生的事,墨海整理好表情,转身朝吴方说道:“吴公子,既然不管什么姑娘都能激起你的保护欲,那你就当好你的中央空调,不用在我身上下什么苦功夫,毕竟,我只看真才实学。”
离开前,又道:“哦对了,皇上同意我们钟灵院在全国各地开办考场招人,初级选拔赛快开始了,你还是别再江南逗留得好,讨好我不如想想如何讨好考官。期待日后在钟灵阁与你共事。”
远离修罗场后,长盛问道:“原来吴公子前来江南是为了进钟灵阁?”
墨海笑了笑:“不然呢?难不成你真以为他对我有意?”
“可我看他……”
“他有意我无情,就这样。”墨海侧目,望着跟上来的君无乐,微微一笑,“谁叫我把全部的情意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呢。”
吴方果然在这之后没多久便离开了江南,君清裴飞来一封书信,好好骂了墨海一通,墨海看完就沉水里去了。
中元节这天,河岸口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手执河灯,河灯寄托着对未归人的思念,顺着江水一直流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烛火遍布乌黑江水,隔远了,映入眼中便如繁星璀璨,漫漫星河指引着黄泉人。
墨海提灯扫视一圈,原本还在身后的君无乐忽然不见了踪影。她匆匆和长盛交代两句便沿着道路寻找起来。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出来游玩,长盛身边也亦步亦趋跟着好些护卫,不用君无乐和墨海时刻盯着。且五年前余染的事情发生后,闵昌沛加强了对江南城的治安,每条街的巡逻小队从两支增加到五支,交替巡逻,没有一刻松懈。